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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熄滅了。
李俶依然還是忙,三五天回府一次,不過再沒有來過清頤閣,偶爾滯留府中,都是眠宿琉璃閣。倒是慕容林致,常常來探望沈珍珠,眼見著她身子已是漸趨痊癒,人卻消瘦不少,又見李俶對沈珍珠情狀大與以往不同,心中又詫異又狐疑,但牽涉已身,只不好開口。
這日可巧李俶也在府中,一大早李倓夫婦二人便過府來,慕容林致方踏進清頤閣門檻,獨孤鏡已領了三四個侍女,用朱漆大盤託了花團錦簇的朝服魚竄而入,稟道:“請王妃換了朝服,入宮覲見。”
慕容林致回身笑道:“今天大好的日子,聖駕昨日方回鸞就急著見你們,定是聖上想你們夫妻倆了。”邊說邊走出清頤閣,向廣平王書房方向去。書房內廣平王已經換好了朝服,正與自己的丈夫李倓相談甚歡,就在門口喚了聲“倓”,李倓忙告辭跟著慕容林致往府外走去。邊走邊問妻子道:“怎麼樣,他們兩口子可比我們恩愛?”
慕容林致抿嘴一笑,說道:“我瞧你王兄這回是上心了。”
李倓詫異的問道:“上心?對誰上心?”
慕容林致白了他一眼:“當然是沈珍珠了。”
李倓道:“可我聽說王兄最近獨寵崔彩屏呢!這事可透著古怪,端陽節還是好好的,俶倒是轉心得快,不過春風一度……”餘下的不說,只壞壞的笑。
慕容林致怔了怔,吞吞吐吐的說道:“這我也鬧不明白,不過最近我瞧他的神氣,明明對沈珍珠一見鍾情,十分在意,卻偏偏……總之,你這位王兄越來越讓我搞不懂了,哪裡象你……”玉指狠狠戳上李倓額頭,嗔道:“這麼直腸快嘴,沒有城府。”
李倓笑道:“那是當然,王兄日後必定是承繼大統,君臨天下的,我呢,既不想和他爭,也爭不過他,只要象現在這樣,一輩子逍遙自在就好。”
流雲半入蒼龍闕
這套朝服原是比著沈珍珠身量做的,不過因生了這場病,清瘦許多,顯得略寬大些,反倒有幾分楚楚可人。步出王府大門,李俶想是等得久了,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冷冷的無半分感情,說了聲“快上車走罷”策馬先行,崔彩屏也穿著朝服,神氣揚揚眉飛色舞,不與沈珍珠招呼自顧自的登了後一輛車。沈珍珠在紅蕊的扶將下登上前一輛車,車簾一放,百般滋味上心頭,觸及腮邊微燙,一摸之下,竟然不知不覺落下兩粒眼淚來。
玄宗皇帝剛下朝便在興慶宮南薰殿召見了李俶妻妾三人,貴妃、太子和太子妃陪侍在旁。他做了近三十年承平天子,身形已漸的臃腫,只有那雙眼睛,渾濁中透著老練威嚴。近年來他已較少親自臨朝,軍國大小事務多半交給了左右相李林甫和楊國忠處理。今天興致很好,特地的臨朝,卻被攪得心煩意躁,不過為了鄭巽死後出缺的御史中大夫一職,李林甫和楊國忠針鋒相對、話裡藏話,爭得不可開交,太子在旁一味不作聲。鄭巽死得蹊蹺不著痕跡,李林甫疑是楊國忠所做,楊國忠反唇相譏嘲笑鄭巽愚魯歹毒,該當被戧。李、楊兩系大臣群起爭論,把個好好的朝堂弄得東西兩市一般。他不得不嘆息自己老了,想當年親冒白刃,出生入死,形勢何等惡劣險峻,自己何曾皺一下眉頭?自十二年前,一日連殺三子後,他驀的手軟起來,歸其原因,或許不是老了,而是倦了,累了。
一番例行的見禮後,玄宗把沈珍珠和崔彩屏上下打量了,先問沈珍珠:“沒選妃之前,朕就聽說,秘書監沈良直的女兒是天下少見的才女,說的可是你?”
皇帝自有皇帝迫人氣勢,沈珍珠心下一陣亂跳,臉也紅了:“回皇上,父親膝下僅我一個女兒。”
“好,”玄宗點頭道:“那朕得考較你的詩文。”回首見貴妃手中握著一支新制玉笛,說道:“就以笛為題,作詩一首罷。”
沈珍珠道:“長笛音色柔美清澈;或明朗如清晨煦日;或婉約如冰澈月光,是好樂具。”其實她雅工器樂,尤其對長笛最為擅長,卻並不提及,只略一思索,道:“孫媳獻醜了。”吟道:
“夜涼吹笛千山月,
路暗迷人百種花。
棋罷不知人換世,
夜闌無奈客思家。”
眾人聽得首句“夜涼吹笛千山月”,已覺起始不凡,待短短四句吟罷,玄宗已嘆道:“真是妙極!與李白前月作的那首‘誰家玉笛暗飛聲’,也不惶多讓。”他一說好,周旁眾人都個個誇讚不已,唯有李俶忖度詩作內容,心中竟隱隱不安。
聽沈珍珠又道:“孫媳班門弄斧,舞風弄月一翻,論起做詩,哪裡及得上李太白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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