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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抵達哈刺巴刺合孫。”
沈珍珠渾身一顫,聽見自己的心掉落地上,清脆的聲響,脫口說道:“不,我不要見他!”
默延啜似乎已料到有此回答,回身走來,手掌輕柔撫過沈珍珠烏黑長髮,語氣中充滿寵溺:“好,不見就不見。我已經部署周詳,料他再多一千個探子,也查不到你在宮中。不過,你自己出入謹慎,別讓旁人認出。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哲米依年輕活潑,有問必答,大概其漢語少有用伍之地,現在來了個如假包換的大唐女子,自默延啜走了後,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邊梳洗邊說話,沈珍珠方知在自己昏睡的三天三夜裡,默延啜已經傳過哈刺巴刺合孫城內最出名的幾名大夫檢查她的眼睛,均是搖頭而辭,她的失明,本是小事小病,只因時日耽誤太久,難以入藥。
哲米依為沈珍珠換上一襲回紇女裝,挽起錐狀的回鶻髻,聽她又問道:“那大雪山在哪裡?什麼是阿林?”
哲米依答道:“大雪山在咱們哈刺巴刺合孫以北,終年積雪不化,現在才是三月,更是冰天雪地。阿林嘛,也就是你們漢人所說的‘學者’,大雪山上住著那名阿林其實也是漢人,精研醫術,卻從不下山。不知可汗親自出馬,能否請動他老人家。”
沈珍珠笑著,心思恍惚。
這一路行來,自己不是無時無刻盼望見到他麼?他的淺笑,他的冷峻,他的溫柔,他的決絕,瀰漫過她的整個天地。
他終於來了。
為什麼,這樣害怕?是害怕他看見盲眼的自己,還是自己怕面對未知的前程?如果此生下去,註定要裝做眼盲心盲,是否還有與他攜手的必要?
滄海月明珠有淚
哈刺巴刺合孫的三月,雨雪連綿。
算來算去,默延啜已該從大雪山返回,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哲米依急得天天跺腳,果然天朝的女子難侍候,這位沈姑娘在王宮中錦衣玉食,卻一天瘦比一天,臨窗而坐常常半日一動不動,不見哭更不見淚,和她說話總是和和氣氣,淡淡然然。
她比來時還愈發的瘦,這可讓哲米依如何向可汗交差。
這日雪後初霽,天氣晴好。一早,哲米依便極力攛掇沈珍珠出宮遊覽哈刺巴刺合孫城。沈珍珠架不住她拳拳好意,穿戴齊整後,全身罩了青色幕離,遮住容顏身段,和哲米依相伴而出,數名精幹侍衛換了家常衣裳,散佈在二人四周以策萬全,堪的是內緊外鬆。
哈刺巴刺合孫當初系沿請漢族工匠設計修建,城小卻頗有漢唐建築之風,規劃齊整,氣勢浩大。沈珍珠雖目不能視,但聽哲米依繪聲繪色一路說來,也算是津津有味,更何況清晨空氣清新,怡人心脾,讓人暫且忘懷煩憂。
“噫 ,這不是哲米依嗎?”聽見有人用回紇語喚哲米依,她們停下腳步。沈珍珠雖不懂回紇語,但十餘日來聽慣他人喚哲米依,此時一聽便知。
哲米依一聲歡呼,跳上前摟住眼前人的脖子:“阿奇娜姐姐,你回來了!我好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阿奇娜答道:“回來有一個多月了。”
哲米依嗔道:“那為什麼不來找我,哦,我曉得,有了姐夫忘了妹,快說,你把姐夫藏到哪裡了?我要親自過目!”
阿奇娜伸出指甲在哲米依面上一刮,噪她道:“哲米依妹妹,你真是愈來愈不害躁了。我從特爾裡來,肅達可是天天唸叨你,說過了四月祭月節,就親自向可汗下聘。”
哲米依面孔板起,尖刺刺的說道:“誰要他念叨,他那是白費心機,我不嫁,一輩子不嫁也不跟他!”
阿奇娜低聲笑語:“那你難道就一生呆在王宮,跟著可汗?”
哲米依面上一紅,道:“那也沒什麼不好。可汗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侍候他一輩子,也強勝嫁個草包。”
阿奇娜又是低低的對她一陣笑話。
沈珍珠聽身旁兩人說得熱鬧,雖然一句也聽不懂,也是笑吟吟的聽著,哲米依真是個快活可愛的姑娘。自己在出嫁之前,也是這般快活自信,對人生充滿希望,躊躇滿志。
聽著聽著,她的雙眉蹙起。這個與哲米依說話的女子,雖然聲音低沉,盡力壓抑自己的原音原調,卻仍讓她聽出一縷似曾相識。為什麼會這樣,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女子的聲音?她是誰?
不動聲色的回想,一種不詳之感幽幽襲來,陣陣寒意從腳底泛上。
霍然抬頭,她記起了!
她是那名通譯名子,她是西涼國使團押解自己的那名通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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