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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隊得信後疾速趕到,但繡雲閣火勢極大,火龍隊不敢靠近,更怕火勢蔓延,乃拆除了與繡雲閣左右相連的幾間房屋,阻斷火勢,至當日三更之後,方將繡雲閣之火撲滅。這一場火驚動極大,不僅京兆尹崔光遠親臨現場指揮,連玄宗也派了高力士前來問候。
第二日清理火場,搬出了四具焦炭狀的屍首——繡雲閣包含侍婢在內,正巧有四人,且在火災後均不見蹤影。
仵作汗透衣背,嗑頭不已:“四人咽喉處均無煙灰、炭末。乃是,乃是……”偷覷李俶面容,見他凝然不動,馮昱執筆記錄時輕咳,他悚然一驚,轉口道:“乃是火燒致死。”
“身份可能查驗得出?”李俶真正關心的乃是這個。
“屍首面目已毀,小的才疏學淺……”仵作察言觀色,戰戰兢兢下實話實說。
“我感覺,獨孤鏡並沒有死。”沈珍珠遙望繡雲閣殘墟,幽幽吐出一句話。
李俶攬住她肩臂,眉宇緊收,雖不說話,其實也認同沈珍珠之語。借死而遁罷,獨孤鏡決不會輕易去死——既不會讓旁人殺她滅口,更不會自戧。她遁往何處?她有著巨大的潛在實力,更有著不屈的鬥志。雖說李俶經營的實業她無法挪走,但她帶走了一個月的收益,那是一個駭人的數目,足可以興風作浪。
這樣的女子,永不服輸,永遠留有後著,可怖可怕。她從此躲在暗處,誰也不知道她下次出手是何時,怎樣出手。對這樣的女子,沈珍珠不知是該厭恨,還是敬佩。
幾名侍婢清掃院中殘痕,撲火過程中被踐踏的花盆草木,狼籍遍地,慘不忍睹。侍婢喁喁私語,其中一名侍婢說話聲音高了些,飄入沈珍珠的耳中,“可惜,這盆六月雪劉總管最愛,當初天天來侍弄,現今毀透了。”另一侍婢道:“人都不在,還論什麼花,沒這場火,遲早也是去的,誰能比劉總管更講究花木?”
清晨空氣清新,聽她們說話,如看輕風細雨、高天流雲,心中原本模糊的印記,此際沈珍珠豁然契會。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劉潤墓在西郊空曠冷落之處。沈珍珠下馬系韁,碑上只有“劉潤之墓”四個大字。
她佇立墓前,夕陽天外雲歸盡,一憑微風吹山嵐。
“老奴叩見王妃。”期待已久的聲音終於在她身後響起。他果然沒有死。
她長吁一口氣,轉身。劉潤的臉是扭曲的,疤痕交錯,青筋起伏,若不是憑著聲音,萬難認出。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反而不知從何開口問起。劉潤嘿嘿一笑,說道:“王妃有話但問,老奴一一照答。”一笑之下,他的臉更加猙獰可怖。
沈珍珠脫口問道:“你的臉,為何成了這樣。”
“那是我自己以炭火燒面,毀容而至。”
“就為了能混入竇如知府中?”
“老奴詐死、毀容,都只有一個目的——入竇府。殿下已除掉害韋妃娘娘一家的首兇,除下的,唯有老奴親自為之。”
“竇如知?”
“不錯,當初韋堅大人與皇甫惟明交結一事,乃是竇如知暗中告密才讓李林甫知曉。我混入府中將近一年,可惜那竇如知自知罪孽深重,防範甚嚴,等閒近不得身。”
“只是你那隨手一推,將建寧王也拖入局中,如今他身陷囹圄,怎能脫身?”
劉潤跪地重重叩頭:“這確是老奴犯了糊塗,當時見人群混亂,自以為得了良機,以為建寧王事後最多得個失手之罪,料無大礙。現時老奴也不敢出首認罪,只怕連累太子和廣平王殿下。老奴百死難續其罪。”
沈珍珠沉吟道:“所以殿下要審理案件時,你藉機逃走?”
劉潤道:“是。殿下機敏過人,我雖毀了面容,他若審理,定能認出我來。”
這確是一件難事。以李俶所想,抓住那“花匠”,就能水落石出救李倓脫罪。然劉潤正是“花匠”,他跟隨太子和李俶多年,就算他願認罪,旁人怎麼不疑心其目的,若陛下得知,怎會不對太子又起猜忌之心?
怎麼辦?怎麼辦?
她再細細打量劉潤,明明醜陋不堪的臉,愈看愈不覺得難看,甚且強過她所見過那許多外強中乾、金玉其外的人,這樣一個閹人,卻滿懷俠義忠膽,實堪敬佩。忽的朝他福身揖禮:“劉總管,珍珠有一事相托。”劉潤忙不迭嗑頭還禮,道:“王妃大禮,老奴怎堪生受,王妃請講。”
沈珍珠道:“明日此時,珍珠在此等候,再將託付之事相告。”
四名侍衛在城門處焦灼難安,遠遠見一騎淡藍色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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