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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起身,看了看天色,道:“對你而言,苦海可能有一生那樣漫長,但在森羅陣中,只有一瞬。伏淵就快要找到破開綠蘿障的方法了。你……隨我來吧。”
層層碧葉,忽如流水般展開。謝懷衣被木仰之引入森羅陣中心——陌寒盤膝端坐,一叢叢不知名的花,在濃密的枝葉間閃著熒光,說不出的靜謐。木仰之掛在半空,示意謝懷衣坐在陌寒對面。
大陣之中,濃霧湧來,閃爍著熒光的花朵,彷彿周天流轉不定的星辰,一顆顆浮出藤蔓,飄搖起舞,劃過一道道玄妙的軌跡。
一陣虛無來襲。謝懷衣依言入定,身畔一切聲音一剎那彷彿遠在天邊。神識就像陷入無邊無際的未知深淵。古往今來,四方上下,都在謝懷衣心中消退。他能看清周圍的一切,可週圍卻一無所有。身不知居於何處,彷彿一直在向下墜落,又彷彿一直在向上漂浮。
寂靜中似乎有鎖鏈吱呀亂顫的聲音。
沉重的鐵門,在遙遠的黑暗之外緩緩開啟。
謝懷衣下意識望去——一束橙黃色的光,從圓形的鐵門後透出,光柱灑落在一片片寂靜的玻璃牆壁上,細微的灰塵,無聲無息的飛舞。
“咦?你們快看,34…1居然在正常增殖!”
“快,快!拉過去,測一下胚囊大小!這是第幾天了?”
“我們的溫床還沒準備好!”
“那就用人工的!”
“好,我這就去寫審批手續!”
這……是一切開始的時候嗎?
從他的記憶誕生起,他就沒有母親,更不存在血緣關係上的父親。好像那些披著白衣、夾著檔案,在他眼前走來走去的研究院,都帶著沉重而空洞的神色。不是在喃喃自語,就是在愁眉苦思,好像靈魂早已深深陷入另一個世界。
他從未見過同齡人,更從未見過感情為何物。
隔著透明而堅硬的玻璃窗,他觀察著他們,就像他們觀察著心愛的培養皿。
不知道從哪一歲開始,他被允許小範圍的在研究員中活動。房間裡那扇厚重凸出,呈半球形的厚門,他從未生出過開啟的念頭。
對,即使是這區區幾個研究員,他觀察著他們,也像在觀察整個世界,饒有興致,又漠不關心。直到有一天,生來沉默的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就讀出了顯示屏上一段資料錯誤。那些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驚訝,他能清晰地在滿臉驚訝中找到那些深藏其中的恐懼,就好像撥草尋蛇發現了新玩具。他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探究。
不久就被送去另一個透明的屋子。
他看到了更多的人,即使不能接近,也應該欣喜。
直到——那一天,在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陪同下,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了那個實驗室最高的負責人。
一頭半白的短髮,一根根倒伏在頭上,七橫八豎,然而掩不住那雙微微渾濁卻滿是驚奇的眼睛。
他能從透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面容。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這個老人和他有著同樣一雙眼睛。
那是——同類嗎?
☆、第116章 歲流年
莫名地,這個老人得到了他的信賴。老人帶給了他很多書籍,偶爾的時候,他也會不顧下屬們的勸阻,走進玻璃牆內教導他如何讀書。就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那些縱貫天地,馳騁古今的文字,帶給他的衝擊,不亞於他第一在別人眼中,發現他們對他的恐懼。
即便如此,他也從未生出過走出那扇大門的念頭。
彷彿只要有書,他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隨後不久,他就能完整地讀懂那些研究員撰寫的報告。很快,他就能輕易解決一些困擾他們的難題。即使是實驗室明文規定,要避免將這些資料透露在他眼前。可誰也不能拒絕,一次次失敗後,那個孩子總能找到他們失敗的癥結。
很快,他就套到了進入各個系統的密碼口令。
甚至能在夜晚,從容不迫地進入各層通道,遊歷這個迷宮般的世界。
有時候,他回想起來,即便是那些做基礎工作的研究員不知道。擁有整個實驗室最高許可權的鄭老,其實應該是知道的。誰在半夜開啟了電腦,檢視了檔案,作為整個監控體系的最高許可權者,他怎會不知?
但他從未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就像他滿懷好奇,又按部就班地一層層遊覽。那個老人或許也在滿懷好奇,一絲不苟地觀察他的行為吧?
所以,他任由他一步跨入了最初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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