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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寒皺著眉問:“需要幫忙嗎?”
謝懷衣飛快地瞥了道長一眼,道:“這是兩傷咒術,血止不住。”他甩了甩手指尖的血珠,似乎先前的法術令他恢復了一些氣力,沉聲道:“我們去前面看看。”
陌寒頷首,一步踏出,卻如移步換景,竟然從天梯之上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片古老而巨大的石刻太極從腳下延伸到遠方。飛雪阻斷了遠眺的視線,凝神遠望,三幢高樓聯排佇立,飛廊橫挑出兩道熟悉的拱門。左側清冷寂靜的大殿中傳來陣陣熟悉的檀香,右側淹沒於風雪廂房後隱約有人聲喧鬧。灰色的瓦片,杏黃的帷幕,蒼青的石磚上,積鬱著經年的霜雪。長梯一側,八卦臺上,閒來剔翎的白鶴簌簌驚飛。
鶴唳驚夢,陌寒忽然發現——這是純陽!
這是太極廣場!
純陽宮的太極廣場!
“出來。”耳邊傳來一聲低喝,好似來自另一個世界!
虛空中伸出一隻染血的袖子。
陌寒腳步未動,被謝懷衣一手拉出。彷彿一切迴歸的原點,純陽宮太極廣場的一切,從陌寒身側倒退著謝幕。
而此刻,陌寒與謝懷衣僅僅一步之遙。
謝懷衣深深看了一眼陌寒:“你最好跟我走。”
手指間的鮮血染紅了陌寒的衣緣。陌寒跟著他一步踏出,空間再換!陣法一轉,漫天滿地,入目竟是一片純白——雲流依然在腳下奔湧,卻看不清大地的模樣,唯有一道高入天際的方碑,從腳下厚重的雲層深處穿出,泛著潔白而晶瑩的光芒。
白的雲,白的碑,透明的天光,無色的蒼穹!彷彿一片琉璃世界!天空如一面倒扣的巨鏡,映得天上地下,兩處雲流浩蕩而過。讓人分不清*方位!
“這是——閬風臺的無字碑?”陌寒沒有走近,聲音裡透著驚訝。
石碑表面光滑無比,似乎千百年的風霜沒有在其上留下一絲痕跡。
謝懷衣神色微動:“這就是你所說的無字碑?於定境之中可觀天條?”彷彿不受陣法影響,謝懷衣走向石碑。鮮血一滴滴落下,又被潔白的雲層吞沒。他的手指叩上石碑,指尖沒有一絲冰冷,反而有如叩金玉的溫潤感。
“崑崙山閬風臺四周也有幻境守護,那無字之碑紮根於帝之下都,直通九霄,不見盡頭。閬風臺附近不能御器飛天,還有可削神魂的罡風。所以沒有人知道那座石碑高有幾何。原來是通向了這裡?”
謝懷衣仰頭看去——清晨的陽光沒有在這座石碑上投下任何陰影,彷彿光線從四面八方聚集向這座奇異的石碑,又好像這座石碑是諸天環繞的中心。可那頂端並不水平,彷彿被人一劍削成,稍稍凝神望去,都覺神識生疼,不能直視。
——那是誰留下的劍意?
——誰會以斬斷石碑的方式,留下這道令人不敢逼視的劍意?
謝懷衣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疑惑。
移步轉向石碑的另一面。
那堅硬的、光滑的、連歲月也不能在其上留下痕跡的石碑上,居然有幾行潦草的字跡——
抱歉,我又要失約了。如果有一天,在那預言中的應許之地,昨日的森林再現明日的人間,守林的我將不再是我,歸來的你還會是你嗎?
下面還有一行飄忽的字跡,似乎出自另一人之手。
謝懷衣一行行讀去,卻發現無法看懂。這時他才驚覺,先前的文字他也無法識別,卻如對映入腦,語意完整清晰,甚至能感受到留字之人蕭索而決然的情緒。
——這人是誰?
木仰之少年人簡單的面容浮現在他腦海,謝懷衣心中卻生出一絲惻然。
在定下登天梯聯合天劫之威擊殺伏淵的計劃時,木仰之就將帝都的格局詳細告知。那隻木靈頂著一副少年人的面容,敘述卻波瀾不驚,宛如毫無感情。
“如果你有幸登上帝都,軒轅氏的血會讓你不受幻境影響,你將看見掩埋於陣樞之中的九鼎。謝懷衣,開啟九鼎,讓帝都重新鎮壓歸墟,一切就會徹底結束。”
“如何開啟九鼎?”
“血,只有注滿了九鼎的——軒轅一族的鮮血。”
那時,他曾經仔細端詳這個搭檔了數月的木靈,那本該從滾滾紅塵之外凝望人間的深碧色眼睛,是一片未知的空洞。
“為何這些事情……你知道得這麼清楚?”那時的他,披著翠葉間篩落的夜色,緩緩問出了這個問題:“這世上最後兩個登上過帝都的人已經再入輪迴。恕在下不才,他二人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