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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水面上燃燒,倒影在每一雙純黑的眼眸裡,見證了一座城市的死亡。
公元2013年12月31日,南京城陷,江河倒灌,一座城市永遠消失在了歷史裡。
然而。
明天。
就是新年……
江南營地,天崩地裂般的晃動中,四面燃燒的高樓在一瞬間碎裂崩塌。
葉觀止一聲輕嘯,金色的旋風立刻從地面卷向蒼天。金色的重劍在急速的旋轉中劃過一道道璀璨的劍氣,將所有碎裂的建築物,都攪成一團粉末!
——風來吳山!
——真正像金色龍捲風一般的風來吳山!
在驚天動地的震盪中堅定不移地守住了這片淨土。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白羽立刻空中踏雲,穩住身形,躍入劍氣形成的巨大漏斗之中。只見重重光影,扭曲了一切外物,最後的崩裂聲逐漸停歇,遠處江水排擊的轟鳴聲已然穿透無數屏障,順著江風四散而來。
重劍一收,葉觀止本來噙著笑意的嘴角一瞬凝固:“不好!”他大喝一聲,提劍就欲向北本去,可下一刻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原本傾塌的樓房,在巨震中騰起嗆人的煙土。
他低低咒罵了一聲,身形一晃,便已站穩——“一群瘋子!”
所有人尚自驚魂未定,臨時該做急救室的指揮車,卻傳來一片壓抑的抽氣。在聽到江水奔湧倒灌的那個瞬間,此刻躺在手術檯上的那個人,眼角卻緩緩流淌出了畢生未見的淚水。
心電警報瞬間響成一片,螢幕上已然看不到一絲生命的波動。
薛自雪一直一言不發地坐在手術檯邊,被淚水淹沒的視線,彷彿模糊地看到了從前——
就在一天之前,她奉命接受最絕密的任務。那個背影永遠直如標槍的軍人,卻深刻地注視著這個“閃電訓練營”計劃中最傑出的狙擊手。那深沉如墨,空不見底的眼神,她畢生難以忘懷——
“你必須在炸彈投放之時殺了我。或者,在他們動手之前殺了我。”將軍的聲音沒有一絲遲疑,乾淨利落地就像他發出的每一道命令,“注意保護好自己,每一個閃電狙擊手,都是國家珍貴的財富。”
而當時,她在做什麼呢?她以卓越的素質,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震驚,更沒有問“他們”是什麼人,隻立正行禮——“堅決完成任務!”
彼時,微薄的天光被重重窗格篩過,漏下一層層剔透的光,微塵在反射中圍繞著那個人墨綠的軍裝翩躚起舞,輕盈地令人找不到重力的方向。
而那個人卻在空明的背影中微笑。
彎曲的嘴角,好似有某種解脫的意味。
薛自雪在無聲地啜泣,瘦削的肩在冰冷的空氣中輕輕顫抖,心靈被割開一道微小的缺口,淚水已如決堤的江河,一路奔流到時間的盡頭。
水面在初起的驚濤中逐漸平息,驟然開闊的江面上已塞滿了死人和建築殘骸。江北,倖存的人都在緩緩離開,大江南岸尚未離開的人群,卻望著斷成兩節的橋頭,失聲痛哭。他們尚未來得及上橋,陰差陽錯地躲過了死神的鐮刀。
嗚咽的哭聲,迅速瀰漫四野,荒涼的江霧,在寥落的冷風中緩緩升起。
“老師,會有人來接我們的,對麼?”瑟縮在江頭的學生齊齊望向他們的校長,而這位執意留下和學生一起撤退的校長,卻沉默在江風裡。
不遠處,有一道細微的抽噎傳來,帶著不可抑制的悲慼:“……陸老師剛剛掉下去了。”那第一個發現的江面異常,第一個發出警報的老師。
可回答的,只有漸次氤氳的哭泣聲。
老校長沉重地嘆了口氣,搖首無言。
依然有人艱難地質問,更像是艱難的發洩:“為什麼要炸掉金陵!為什麼!”
烈火依然在水面上燃燒。更像是漂浮的夢幻……
“金陵就這麼消失了,恐怕以後的孩子們,再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座城市,講起‘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他們又怎麼能理解……”滿面風塵的老師在荒涼的風雪中嘆息:“我們搶救出來的文獻資料,都沒了……都沒了……”
老校長迎著風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卻擲地有聲。
“不!文物,歷史,都沒有活著的人重要。我們的歷史太漫長,歷史上有什麼樣的人,發生過什麼樣事,根本不可深究。但後來的人如何去描述,如何去理解,以及他們的記錄又給再後來的人留下了什麼,才是真正寶貴的東西。真正的歷史,不是留在史書上,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