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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繼位,百姓應當很快就能過上安穩日子。
至於大周國祚能否傳延下去,他其實並不在乎。
從小到大,他大半的日子都在病榻上熬過,誰會來教他什麼家國天下、什麼江山社稷。他會的,都是他一點一點爭取來的。
見魏霆鈞臉色不太好,他讓好友先下去,讓撫琴人也先下去。
他笑眯眯地對魏霆鈞說:“阿嵐找來個南陽琴師,說這琴師的琴音有清心淨神的用處,我聽著覺得確實挺不錯。”
魏霆鈞黑著一張臉,說:“陪著酥油小烤雞就更不錯了是吧?”
他:“……”
魏霆鈞不等他辯解,便“以下犯上”地從他袖中搜刮出一個油紙包。
裡面包著兩個油汪汪的烤雞腿。
魏霆鈞毫不猶豫地把它們扔進池裡餵魚。
他憤然罵道:“亂臣賊子!你這個亂臣賊子!”
魏霆鈞身體一僵。
魏霆鈞單膝跪到他跟前,問:“在陛下心裡,臣是不是真的是個亂臣賊子?”
魏霆鈞的目光太認真,讓他一下子安靜下來。
魏霆鈞如今權勢滔天,為自己報了仇,為他攬了權。朝野上下,無人敢觸其鋒芒。
他懷疑過魏霆鈞嗎?
不,他沒有懷疑過。
他這樣的身體,想不得過去,想不得未來,只能把眼下過好。如果他身體康健,也許還會去想魏霆鈞是不是要奪位——就他現在這樣,有什麼要想的?魏霆鈞若是真的想搶他坐著的位置,根本不需做什麼,只要放任他多吃些油膩的東西便好——
反正他永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他注視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魏霆鈞,過了許久才說出回答:“沒有。”
朝野上下都有這樣的懷疑,魏霆鈞心裡一定很難受。
他想對魏霆鈞說“我大行之後便由你繼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魏霆鈞是最清楚他身體情況的人,卻也是最忌諱任何人提起這一點的人。
他還有一些日子可活,在那之前安排好便是。
想到這裡,他提起了另一件事:“石頭,什麼時候把你的心上人帶來給我看看?”
魏霆鈞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像是掙扎,像是為難,欲言又止,久久不曾答話。
他有點生氣:“連我都不能見嗎?”
魏霆鈞說:“不能。”
他問:“我見過嗎?”
魏霆鈞說:“見過。”
他猜了一串名字,魏霆鈞卻都說不是。
他想問出更多線索:“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魏霆鈞不回答。
“她性情好嗎?”
“她長得好看吧?”
“她比你愛讀書吧?”
……
他問了很多,魏霆鈞卻沒給他透露半句。
不過他還是從魏霆鈞的表情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應該是個溫柔好脾氣、長得很好看、愛讀書、通音律,還曉得一些兵法,能和魏霆鈞聊起來的女孩兒,這些年經常陪伴在魏霆鈞身邊……
他腦中出現個從軍的“木蘭”,這些年始終追隨在魏霆鈞左右。
只是因為她以女子身份混入軍營,魏霆鈞暫時不能讓她恢復女兒身而已!
就算是那樣,也沒什麼問題的吧?
沒有人會有異議!
也就是魏霆鈞為人正直,才會死守著規矩不變通。
他說:“你總要帶她來見見我吧?在我——”
他話還沒說完,魏霆鈞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他瞪圓眼睛,責備魏霆鈞再一次“以下犯上”。
魏霆鈞伸手把他擁入懷中:“陛下,不要說。我求你,永遠都不要說。”
魏霆鈞像是打雷時掩住自己耳朵的人。
彷彿只要捂起自己的耳朵,天穹中的閃電雷鳴就不復存在。
等魏霆鈞鬆開手,他莫名地有種快要虛脫的感覺,心底酸酸澀澀,不知是什麼滋味。
就算不說,他也是活一天少一天。
魏霆鈞害怕,他更害怕。
所以他想看到一些高興的事,比如好友喜獲麟兒,比如魏霆鈞娶妻生子。
他想要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知道他們將來會過得很好。
他沒有“將來”二字可想,他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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