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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裡面傳來自己的名字。
源氏公子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喊叫了吧。只聽他說——
“就算是看在東宮的面子上,您也不願意再看我一眼麼?”
“正是因為泉那個孩子,我才不可以再與你相見啊,”中宮似是在哭泣,完全沒有了清修人的平和氣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們正是要為自己犯下的罪孽好好贖罪才行呀。”
光源氏聞言哽咽道:“原來您覺得與我的相遇是罪孽的麼……”
中宮無言以對,只攬袖哭泣,就算是剪去了長髮也無損她美好的容貌。在燈光下可將人看痴了。光源氏很想就這麼掀開面前礙眼的簾帳,顧忌此時的身份,忍耐了三番才沒有做出有辱佛祖的事情。
“此次遠行,亦不知何時歸來。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來見您了。”他嘆著氣,萬般的不甘和哀怨都藏在這一聲當中,“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做了這麼多,您也是不屑一顧的。”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若無你的大義,現在東宮的地位與安全恐怕都不能好好保全呢。”
“幹嘛又說這些話呢,我這麼做……當然是有理由的。”光君的語氣很是艱澀,似乎是難以啟齒,又似是羞愧,“……既然您選擇生下了他,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對我有一兩分的憐惜呢……”
中宮沒有說話,氣氛甚是沉默。只不過屋內是包含著柔情的惜別,而窗沿下卻正在經歷著一場風雪霜寒。良久,藤壺中宮那溫柔好聽的聲音才繼續響起來——
“雖然……雖然泉是你的骨血,但這並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態度。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相遇正是一場孽緣,是前世累欠的業報。這一去之後,願你多加保重。願罪消之後,還有重逢之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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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雨真是說下就下呢……”陛下揉著睏倦的眉眼,細聽外面的風雨聲,擔憂地皺起了眉頭,“泉為什麼還不回來,這樣大的雨……莫非是在三條宮留宿了?”
“不要著急,他一定會回來的。若是困了,不如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等著。”
朱雀已經是累了,並沒有察覺出螢篤定東宮會回來這件事其實有些奇怪。左右思量了一番,還是堅持要繼續等著。
螢讓他靠入懷中小憩,打趣道:“怎麼會有這麼固執的人?早知道方才就讓你累極睡去好了。”
提到這個朱雀臉上發紅,直起身寧願靠在旁邊的斜枕上也不要靠在螢的身上。方才胡鬧了一番,螢好歹還是收斂了。若是此時狼狽不堪地躺下,朱雀可真是覺得羞愧不已。
陛下瞪了螢宮一眼,“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手下留情麼?”
螢笑而不語,心想若非你堅持要在這裡等著泉回來,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的。然今晚的局面我已等待許久,預料那場面必然是十分折磨人的,當是放你一馬,不要折損了太多的精力為好。
見螢不做嘴上的戲弄,反倒只是很溫柔地注視著自己,朱雀反比剛才更加羞澀。又不免暗歎自己無用,已是多年竟還不能與之坦然對視。那雙眼睛包含著深情厚意,化了實體一般滾燙。朱雀自認對螢一往情深,但與他相比起來總是流於表面,甚至不夠專注。很多時候想起來,總覺自己虧欠螢許多。
有時螢宮眼底流露出那兩分落寞,輕飄飄似紅葉飛舞,靜謐而哀傷。那麼美,但也灼痛了人心。但萬般皆是無奈,朱雀也只能自欺欺人地想,此時皆因俗務纏身待日後便能好好彌補他了。
只是這個日後又在何時呢,兩個人都等待得無比心焦吧。
雖然聲勢浩大,但這場春雨時間卻是極短的。螢宮與陛下不過說了幾句話,外頭的嘈雜聲就小了下去。等了許久也不見東宮回來,陛下終於等不住了。打算遣人去三條宮問詢情況。正準備叫人來,外面的人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是東宮回來了,正往這邊過來了。
陛下終於放下心來,想著這樣大的雨,若是淋到受寒也是足夠折騰。轉頭又叫人備下熱水熱湯,隨時可以清洗關照。
然而,就算是這樣準備過了。陛下見到東宮時還是嚇了一大跳。泉皇子殿下全身溼透,烏帽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了。他的臉色蒼白,嘴唇泛著青黑色。雙眼發直發木,竟如遊魂一般走了進來。
直到他看到朱雀和螢的時候,赤紅著的雙眼才慢慢有了神采。精緻的臉頰上潮溼一片,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螢大概也沒想到東宮會這樣狼狽,走上去摸了一把東宮的額頭,竟是燙得嚇人了。也顧不得問什麼,把人帶進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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