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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現在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恐怕都不可求了。”
“照你這樣說,我要是放任下去,這隻手還能用上多久?”孫哲平望了望自己又在流血的右手,忽又沉聲說,“還是不必說。誰知我幾時又死在何處呢?只求到時心願得償,也就不枉此生。”
高英傑離開微草總堂獨立在石城行醫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也不知是他本性寬仁抑或是還沒見慣不把病痛生死當一回事的病人,聽到孫哲平這番要是王傑希聽見必然嗤之以鼻的言語,還能溫言勸誡:“夏郎君,這世間還有什麼比性命更寶貴的?這等話聽了教我實在難過。我雖無法治好你的手傷,但可以開兩付祛痛的方子給你,外敷內用,除了手傷,全身其他傷處也都用得。其實無論內外傷,湯藥之外,靜心調養才是一劑真正的良方,就可惜不管我們這些做大夫的怎麼相勸,世人想求的還是萬全的丹藥方劑,但大夫要是真的能開出長生劑,天下哪裡還會有棺材鋪壽衣行呢?”
他又一次慎重搭了脈,藉著燭光把藥方開了,遞過那張墨跡未乾的紙張後,對著眼前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思前想後一陣,還是說:“夏郎君,我年少寡聞資歷淺薄,本不該多言,但既然你也知曉本派的規矩,那……那位前輩,真心實意希望你傷勢能痊癒……人生在世,孤單而來孤單而去不假,就是因為有親朋眷顧,才得以與草木泥石區分。他這條性命雖然在微草眼中不值一錢,我也不會為他開這一味通泉草。但這分心意,郎君總該感念一二才是。”
說到這裡,高英傑驀然發現,不知何時起,孫哲平的眼中居然有了一絲很淺的笑意,這笑意來得詭異,似有悲涼之意,可還容不得他深想,孫哲平已經站起身來,問他:“小高大夫,你可曾死過嗎?”
高英傑被問得莫名:“夏郎君這話從何而來?”
孫哲平短暫地合了眼,又睜開:“我卻是死過的人了。一口殘氣,為一件未了的事苟活罷了。大夫的好意勸誡,夏某心領,只是……斷難奉行。”
最後四個字說得鏘然。高英傑下意識地再要反駁,可這時孫哲平已然邁動了步子,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送客了。
這人身上殺氣甚重,不僅如此,還有些瘋氣,簡直是和早些時候找上門的那個張佳樂如出一轍。高英傑看著他的背影,過了片刻才醒神過來,追上去,到底還是沒有留下來吃樓家的這頓飯,而是自行回去了。
回到微草堂後,高英傑直接回後堂匆匆寫了一封信,在“張佳樂託名孫千華投身霸圖”一句下面,猶豫再三,還是寫下“孫哲平疑似起死,亦在石城棲身”。
寫完後他又奔至東邊的屋子,尚未敲門,房門已經無聲地開了。他對著門內的人恭敬地一揖:“劉師兄,我今日問診遇上一件奇事,覺得還是要報與掌門知曉。事關霸圖與百花,恐怕要請師兄親自去一趟京城,請掌門看了這封信,再做定奪是否要來石城一趟。”
劉小別奉命來到石城也不過月餘,他不比面生的高英傑,早就是江湖成名的人物,到了石城後一直嚴守王傑希之命深居簡出,早就閒得頭上長草,現下聽說能跑去京城找王傑希,眼睛一亮,立刻答應:“我這就去!”
說完風一樣換了夜行服提了行囊,從高英傑指間抽過信,然後身形一閃,人影就再也不見了。
劉小別說走就走,高英傑眼睜睜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牆之後,才猛地想起竟忘記和他商量一下該如何去見張佳樂、見面之後又該如何措辭。因為想到自己要孤身去霸圖找人,高英傑這一晚都沒睡好,第二日天剛剛亮立刻被驚醒,在床榻間輾轉反側了足足一刻鐘還是沒想明白個所以然,思前想後,只想到一句“長痛不如短痛”,就還是硬著頭皮去了一趟霸圖——
除了王傑希,恐怕全天下再沒第二個人知道,微草堂未來的掌門人,做事甚為穩妥可靠、武學藥學天賦都極高的小高大夫,害怕與人打交道到了幾乎神鬼皆愁的地步,倘若是看病還好,要是不診脈不說醫道而是單單與人寒暄,真是能把他自己愁死。
他上門時張佳樂正好讀完張新傑寄來的書信,信中說他與韓文清已經從青州出發,但需先去一趟京城,一是聽說自稱在崑崙休養生息的王傑希實則窩在京城,二是打探一下喻黃二人的底細,順道還能盤點一下京內的產業,預計於九月七日未時前後到達石城。
信中還有些其他與重九武林大會相關的事項,張佳樂安排著分壇人一一去辦了,這邊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便聽到人來傳稟有位高大夫求見孫堂主。
賓主坐定誰都無心寒暄,張佳樂見他毫無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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