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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邊,眼睛睜得大大的,卻空無一物,然後空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他想要去抓住,卻又不敢握住,到最後放開,或者說這個夢境從一開始就是杜撰,就沒有這樣一雙手……
如果夢境是杜撰,那麼記憶也會出錯。
少年榮華是夢,家道中落是夢,湖心許諾是夢。
愛慾嗔痴,皆為虛幻,痴人迷途深陷而不自知。
他再次醒來時,依舊是雲宣佈衣青衫的糊傘匠。
入冬以後,傘鋪的生意清減了許多,這一月裡做得最大的一批生意,便是胡老闆家的那批貨,鍾簷是從月初趕到月中,才把這麼大一匹貨趕完。
胡老闆是經營北方皮貨生意的,常年在兩地遊走,和許多徽州的商賈一樣,他有著以物易物,財生財的生財頭腦,把北方的皮貨帶回來的同時,也把南方的一些特產商品帶過去販賣,而鍾家的傘,也就是其中之一。
一來二往,胡老闆與鍾師傅一直保持著合作,從沒有出過半點差池。
哪裡想到,這一次卻出了差池。
從南到北,必然會經過京東西路,卻在兗州被官府以夾帶禁物的原因被扣留的了下來,不允許出關,貨物堆積在倉庫裡,趕上連日裡陰雨,浸泡得發了黴,大部分的傘都不成樣子。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就在那批貨被扣留的第七日,官府搜查,果真從那倉庫中搜出了了不得的東西。
——那麻袋裡表層一層是傘,撥開了表面的傘,赫然是數十把鋥亮亮冰冷冷的刀箭。
這些年來大晁邊陲雖然表面無事,實則暗濤洶湧,邊境雖然未明令禁止通商,可是生意一年比一年難做,卻是不假。如今被查出這麼些燙手山芋,不牽連家人,也怕是要安上一個私通敵國的罪名。
自從胡老闆在兗州被扣留住了,胡家的人也上門尋過幾回。
第一日,胡家的那獨眼婆娘站在那鍾家傘鋪,扯了嗓子就開罵,“哎呦,小鐘吶,你胡大哥可是把你當親兄弟看的呀,你怎麼能夠這麼坑他呀!還有沒有天理了,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可儀仗誰?”她這廂嗓門如牛,臉上卻愣是沒有擠出半點溼潤來。
鍾簷看她憋得忒辛苦,安慰道,“嫂子,你放心,我們做得是正經生意,胡老闆總是會回來的……”那婆娘把腳一跺,虎背熊腰的身體晃了三晃,覺得嗓子甚渴,踩了小碎步就走了。
第二日,來的是胡家的那小兒子,在兩個老婆子的攙扶下進了門,扯了一張小帕,哭得那叫梨花帶雨,肝腸寸斷。鍾簷打心眼裡覺得這兒子實在是忒孝順,孝感動天,一直在旁邊沉默的申屠衍被哭聲叨擾得不行,忽然開了口,“你老子沒了,你家裡的財產不都是你的了嗎?”那小子眼珠子轉了轉,立馬精神抖擻,翻了個*的白眼就走了。
第三日。來的是胡家的管事,總算是個經事兒的主;“鍾師傅,你看這個事;如何是好?”
鍾簷思忖了一會兒,那批貨是他和申屠衍兩個人親自裝上車密封好的,聽著中途又沒有解封過,那軍械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到他們的車上,莫非是長腿跑上去的?
當然不可能,鍾簷為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自嘲地笑了一下,又問主事,“胡老闆最近生意場上可有和什麼人有些恩怨牽扯?”
主事搖搖頭,“我們胡計不過是做尋常生意的,皮革雜貨什麼的,雖說生意場上免不了衝突,可總不至於栽贓,再說了,又有誰這樣的通天本事?”
“有。”申屠衍忽然抬了眼,形容頗是嚴肅,頓了頓,“那物什能夠長腿跑進來的空當,也只有在倉庫的那幾日了吧……”
“你是說?”鍾簷臉色變了變,又轉頭對主事說,“既然這批貨是從我鍾家出去的,自然不會讓胡老闆白白背這個黑鍋,過幾日我與你們一道去吧。”
主事忙不迭謝過,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離開。
“你有沒有想過,胡老闆不過是做尋常生意的,怎麼會出事?”主事離開後,申屠衍才開口。
“你可知兗州太守是誰?”
“你是在阻止我?”鍾簷挑眉反問,“我和胡老闆不過是平民百姓,也許只是件尋常案件,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
“可是當年,你終究是……算了,”申屠衍嘆了一口氣,“現在邊關局勢很不明朗,我和你一塊去吧。”
“我不願意,你可知帶上你,要多費多少銀子嗎?”鍾簷反問。
申屠衍苦笑,才要反駁,卻聽得門外有異動,那聲音絕不是主事去而復返,他心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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