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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拼命守住。
猛然,他霍的站起來,“我去帶他回來。”
既然公理,禮法,線索統統都救不了他,那麼,就直接去把那個人帶出來。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
穆大有也站起來,“將軍要救誰,兗州大牢可不是說闖就闖的……況且,今日來,這境上很不正常。”
“怎麼不正常?”
“多了大量高頭大馬的胡狄人,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靖晁兩國勢來如同水火,而如今胡狄人卻在兗州境內如入無人之境……”
“你是說有地方官員與北靖暗通款曲,肆意放縱?”
“我不確定。”穆大有搖頭,“不過將軍的那位朋友出獄也不是毫無辦法……”
申屠衍的眼睛瞬間亮了。
☆、第四支傘骨·轉(下)
鍾簷在監獄的這幾日,已經將附近的犯人認得七七八八,這個地方密不透風,常年充斥著人間最濃烈的情感,揮散不開。
這裡的犯人,都是有一段前塵的,愛恨嗔痴皆是一種苦。可是到了這裡,富商老爺也好,貧賤長工也好,都不過是死牢裡的一個犯人罷了,唯一不同的是,有的人還能重見天日,有的人再也不能出去。
而鍾簷屬於第三類,馬上要出去,不過是去見閻王。
隔壁的光頭匪爺是個碎嘴子,整日揪著那偷嫂子入獄的秀才罵罵咧咧,“整天娘不拉幾的,你煩人不煩人!聖賢書都讀到屁股眼裡去啦。”他湊著大臉又朝一旁的瘦弱書生湊了湊,“嘿嘿,還是說聖賢書裡有教人偷人的?來,給爺瞅瞅!”
那書生“蹭——”的轉過頭去,不搭理他,匪爺火騰的上來了,“孃的,還蹬鼻子上臉了,你看這牢裡,誰入獄的由頭不是相當當的,就你看,那邊蔫不拉幾的那傢伙,也是宰了太守老爺進來的,你看看你那點出息!”
鍾簷摸摸鼻子,說得可不就是他麼,苦笑道,“再英勇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那光頭匪爺嘿嘿笑,“英雄,我著實佩服你,想當年我在寨子裡的時候,頂多就宰過師爺,那太守老爺……俺真是沒想過哈。”
鍾簷陰沉著臉,勉強道,“還……好。”
光頭匪爺卻起了興致,一個勁的纏著鍾簷講述他是怎麼樣起了殺機,又是用哪把大斧劈開了那狗官的頭顱,說得跟金子還真,連鍾簷都要相信犯了案的不是他,而是他口中的那位好漢。
“你倒有幾分說書的天分。”鍾簷淡笑。
“可不是,俺如果出了去,那土匪窩早被端了,俺就說書去,也是一個好營生……可惜啊可惜,兄弟你是出不去了……”他這樣想著,連聲嘆惋,“嘿嘿,俺是頂敬重你的,你若是真沒日子了,你還有什麼牽掛的事,俺都可以去幫你辦,放不下的人,俺也替你照看著……嘿嘿,特別是你那個如花似玉的妹子。”
這妹子指的當然是秦了了,鍾簷想,帶她來兗州也算帶她回了家,以後嫁娶生死,總不是自己能夠做得了主的……還有什麼,他上半輩子的親人早已不在了,一房媳婦也跑了,老光棍一個。要有真捨不得的東西,就是他在雲宣的鋪子,一畝三分地,還有他藏在醃菜缸子裡的碎銀子,他還真真捨不得,可人死了計較著這些黃白之物做什麼呢?
十年年少功名,十年蝸角虛利,再十年病骨孤鸞,這日子兒也就到了頭,世間的葷腥浮華,他都沾了個遍,也算不得遺憾了。
光頭匪爺見鍾簷忽然禁了音,大老粗的性子也覺得不對勁,想著是觸了人家的傷心事,忽然,歪在稻草中的男人卻無聲息的笑了,涼薄得好似冬日冰河裡的那一層薄冰,道,“沒有,光棍一條,又有什麼好牽掛的。”
幽冷的地牢裡,白日與黑夜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他窩在稻草裡,傷口發了炎,臉頰因為低燒變得滾燙,與周圍凝滯的空氣一接觸,只覺得又冷又潮。
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接近死亡的,在犯人塔裡的第二年,他們一家受盡了各種折磨與奴役,他的父親和母親終於沒有熬過那個早春,他們的屍體被丟到了冰天雪地裡,他知道的時候,已經那雪地上已經只剩下幾根殘骨和一灘血跡了。
——給我血肉,授我魂魄,到最後,竟是連他們的屍首都不能保全。
那時的鐘簷站在城牆上望著一片皚皚白雪中觸目驚心的紅,聽著遠處不是傳來的豺狼的狼嚎聲,竟是啞然失音。
他的身後是不停用鞭子麻木鞭笞的獄卒,眼前是和他一樣揹著礦石向上攀爬的冷漠的人群,那時與他們統統無關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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