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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就已經知道自己勸不動他，長嘆一聲，只能把準備發出去取消香港通告的訊息給刪除。

可梁天意萬萬沒想到，最後不讓自己探班的人，竟然是寧雙喜。

“我相信方圓的判斷，”寧雙喜在資訊裡快速地回覆，“既然有風險，就絕不該跟規則作對。再說，我還有一個月就回來了，不差這兩天。”

梁天意看著手機，差點沒把螢幕給捏碎。

“你也相信所謂的等級論？”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懷疑起兩人的價值觀是不是有巨大的差異。

“我不在乎，”第二條資訊很快跟上來，“可是不在乎不等於不存在。”

“存在不代表合理。”

“風險跟合理有關係嗎？”

“寧雙喜！我就是想看看你，將來必然還會有更多的風險，這點我都不能扛下來，將來我們難道有點風吹草動就要分開嗎？”梁天意的語氣已經帶了點惱怒。

“只是一個月，難道這都值得冒險嗎？”

梁天意盯著這一行字，突然笑了，他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陰暗，敲下足以讓他後悔好久的話：“其實你還害怕的是，如果發生這件事，恐怕最受影響的是你吧？”

資訊發出去，他才回過神來。

想要刪除，那邊已經回了句：“對。”

回得那麼快，卻不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反倒更像是諷刺。

梁天意懊惱地錘了下牆，又後悔又不知怎麼接下去。

他不想道歉，因為實在是太惱怒。兩地分隔時，彷彿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地在思念，這跟當初自己計劃的完全不一樣——沉陷在這份感情裡更深的人，居然是自己？

那頭也不再發來訊息。

在梁天意看不到的地方，寧雙喜對著手機發呆。

他衝動地回了肯定句，也不知道那邊會不會真的這麼認為。

兩個月來只見了半天，偏偏拍完這部戲，還有一個節目要出半個月的外景，連線起來足足有三個月分隔兩地，剛陷入熱戀期的兩人怎麼會不思念？

可是他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能把思念果斷付諸於行動？

他在娛樂圈的時間呆的並不比梁天意長多少，卻更看得透裡面的規則和陷阱。你站得再高，同樣的陷阱都能讓你跌個狗吃屎。

他不願，更不能讓梁天意因為自己而遭受到這樣的待遇。

這朵溫室裡的玫瑰花，即使要被鍛鍊，也不該是以這樣不值得的方式。

第32章

足足有兩個星期，兩人沒再有任何資訊溝通。

除了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個問題外，兩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寧雙喜正在拍攝的這部《黑金》接近殺青，所有人都把情緒調到了最緊繃的狀態。誤殺了同門師妹的寧雙喜接近崩潰，從一箇中立的警察變成偏執的復仇狂，擅自脫離崗位，去追殺主謀。警隊裡因此分成兩派，支援救他的和反對救他的，男主最終選擇了拯救師弟，進而讓局勢更加複雜。

當初導演看上的就是寧雙喜在《驚蟄》和《下一站天王》裡表現出來的與外表截然不同的瘋狂，這一輪，卻要往這份瘋狂裡增加在罪惡與正義間自相矛盾的掙扎，情緒需要更加豐富，表演張力要求更加苛刻。為了這一段，寧雙喜足足有一週沒過問外界的事情，整個人沉浸在了角色中，看得趙琛都有些發慌。

他的投入也確實產生了效果。在最關鍵一場槍戰中，寧雙喜不顧一切地追上主謀，在被圍攻的時候仍然喪心病狂地連開了幾槍，被敵人擊倒後還堅持著用最後的力氣，向天空打出最後一發子彈。

這是對所有為此而犧牲的警察的致敬。

這一動作並沒有寫在劇本里，導演凝神靜氣地看完回放，好一會才帶頭鼓掌。

趙琛捏了捏鼻子，不爭氣地紅了眼睛。

倒在地上的寧雙喜摸摸自己胸口的血袋，只覺得自己真的死過一次。荒謬的是，在倒下前想到的還不是劇情裡的師妹，而是梁天意。

他低低笑了出聲。

到底能多喜歡這個人？

好想給他打電話，哪怕是自己先低頭也無所謂了……

在地上躺了十分鐘，一直在胡思亂想，直到有工作人員上前來詢問才慢慢站起來。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忘我工作的時候，另一位大導演始終站在旁邊，觀看著他突破了自己的那一瞬間。

當天晚上，趙琛收到一個陌生資訊，看完全文後才看到署名，差點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