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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洋趕緊解釋說:“一醉鬼,對不住了啊。”
夏明若爪子還沒碰到那女的,又“嗖”地躥那男的頭上:“史衛東,東東!你看你長得,這條子,嘖嘖,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趕緊借我作業抄抄。”
那男的估計要瘋了,楚海洋架著夏明若就跑。途中忽然有個小青年從身邊飛奔而過,一箇中年婦女在後頭扯著嗓子大喊:“抓流氓啊——”
樹叢中立刻有幾條潛伏已久的矯健身影跳出來:“抓流氓!站住——!不許動——!”
夏明若嘎嘎傻笑說:“嘿!我爸!還有幾個便衣,哈哈哈哈!”
兩人拉拉扯扯到家,發現小史正在家門口戳著,老黃正陪著他,楚海洋說:“喲,這不是東東嘛。”
小史迎上來:“哎呀別信,你怎麼這副德行?”
楚海洋說:“你可不能學他,沒這個量卻要裝這個樣。”
“就是,德行!”小史說,“對了,李老師讓我來通知你們一聲,明早的火車去洛陽,不能遲到啊。”
※※※
老黃是一個顛覆了傳統的存在。
它的存在只是為了驗證一個清醒而痛苦的命題:我孤獨,因為我有思想。
楚海洋凝視著它睿智的眼睛,問:“怎麼又跟來啦?”
老黃看著他,顯然已經開始思考。它一直思考,它思考,思考,思考,睡過去,醒了,思考……最後楚海洋問:“老黃,你到底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老黃打了個呵欠,爬到上鋪窩在夏明若懷裡睡覺。
夏明若以手覆額咕噥道:“喝酒傷身啊……”
楚海洋把茶缸遞給他:“你那小身板兒就珍惜點兒吧,還能多活兩年呢。”
夏明若慘白著臉不動,楚海洋爬上來摸摸他的額頭:“發燒了?”
“不可能。”夏明若翻個身,老黃躲避不及被壓扁。
“老頭兒呢?”
老頭兒在車尾吹風,吹得心潮澎湃,衝回來給黨寫萬言書。想起自己早年就讀於中國最頂尖學府,師從考古界泰山北斗,經歷過抗戰、內戰、建國,但最年富力強、最應該出成果的十多年卻完全被束縛住手腳,以至於垂垂老矣,不禁滿眼是淚。
楚海洋從他身後把毛巾罩在那顆光頭上,結果被一把扯下:“調皮!”
楚海洋笑著說:“什麼成果?七七、七八屆共十九人,哪個不是你的成果?”老頭兒狠狠擦了把臉,想了一會兒破涕為笑。
楚海洋上前收拾他的紙筆:“您什麼也別多想,發掘還未成定局,畢竟誰也沒存壞心是不是?憋了這麼多年,都想大幹一場,見識文物而已。”
“誰不喜歡寶貝喲!”老頭兒長嘆口氣,“就是因為喜歡這些寶貝,我寧願一輩子都見不著它們。”
老頭兒斜靠在床鋪上,夏明若探出身子將窗戶開大,華北平原上爽朗的涼風吹進車廂。
老頭兒說:“學生們啊,我記得周揚同志曾經委婉地提過意見,說考古沒有階級性,對歷史、對過去,只講究一個‘信’字,當然他們自己也犯過錯誤,但在這點上,他們是睿智的。我想我們民族從彎路上回來後,便終將瞭解,不但是考古沒有階級性,任何一門自然或人文科學都應該服務於人類而不是階級鬥爭……哎呀,我說那個小史啊!你買個飯怎麼現在還不回來啊!”
史衛東託著飯盒,提著水壺,站在開水爐子前虔誠地等著,不是等水,是等那個圓圓臉蛋的列車員。走過來,看一眼;走過去,再看一眼……紅著臉羞澀一會兒,抬頭時被突然出現的乘警嚇退數步。
小史被摁在車窗上時強調:“我沒幹嗎!”
乘警面無表情地搜身:“量你也不敢。”
搜完了,沒有危險物品,小史說:“我……我能回去嗎?”
乘警說:“你跟我來一下。”
小史埋著頭跟到乘警值班室,十分溫順地填寫出生年月與姓名,乘警說:“都寫上,身高、體重、籍貫、工作單位。”
小史弱弱道:“寫了。”
“寫了就好,到時候你犯了事,好找。”乘警搶過筆,眯眼凝視了小史一會兒,在體貌特徵欄裡填上“八字眉”,然後把登記簿合上說你走吧,小史偷看一眼,發現那簿子封面上果然是“可疑人員記錄”六個大字。
“法西斯啊,赤裸裸的有罪推定……”小史喃喃自語,滿腔憤憤,然後繼續回開水爐子前偷窺列車員。
李老先生則幹啃著冷饅頭:“小史怎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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