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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了!”老頭兒抹一把汗,“喝酒!明若同志!買酒去!”
“得令!”夏明若從樹上哧溜滑下來,招呼跟屁蟲,“狗剩!”
“到!”
“佔領公社供銷社高地!”
“噢——”劉狗剩領到幾張毛幣,撒丫子衝了出去。
夏明若跟在後面催:“全力衝鋒!炮火掩護!注意隱蔽!”
劉狗剩過土坡時不小心把鞋跑掉了,單腳跳著回來穿。
夏明若又喊:“指導員——堅持住——”
楚海洋從工地走來,怒彈夏明若腦袋:“欺負小朋友。”
“你不瞭解情況,小朋友心甘情願的,”夏明若高聲問,“狗剩子——!你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小朋友回頭手舞足蹈:“是——!”
“喏!”夏明若一臉坦然。
楚海洋沒話說了,老頭兒卻突然回神:“對……對!我要去給北京發電報!得派技師來!”
“要去!要去!”他急忙忙穿上鞋子,楚海洋攔住他,“別,您待著,我去。”
夏明若笑道:“您去了北京還不定派什麼人來呢,八成是個姓技的。”
老傢伙想了想,拒不承認,扭著老腰回去休息了,史衛東抖動著八字眉跟上。
當天晚上考古隊擺開筵席痛飲慶功酒,碰著搪瓷缸嘶吼壯志未酬誓不休,嚼得樹皮,吃得草根,來日方長顯身手,我等甘灑熱血寫春秋。
大叔尤其喝高了,跳到桌子上大唱黃色歌曲,什麼哥啊、妹啊,我倆滾炕頭啊,一想淚花流啊。老頭兒也不清不楚,又鼓掌又跺腳說好!好!真性情!
北京效率就是高,第三天便聽說技師們已經在往洛陽的路上了。
眾人歡呼雀躍,埋頭苦幹日夜不休,連墓室的地磚全都一塊塊掀開清理,於是意外找到一隻隱藏坑,裡面是一塊石刻板,板上有貓鬼圖案。老頭兒研究半天,說可能是造墓時就埋下了,如果他的推測正確,那隻能說明墳墓營造者心懷鬼胎,且與墓主有仇。
這墓主真是可憐,跟貓鬼就是糾纏不清,至於為什麼糾纏不清,那得研究個三五年。咱們尋常人看考古,看的是獵奇,又挖出了什麼好寶貝?這寶貝得值多少錢哪?而考古人看的是寶貝背後的歷史,所以一具屍體可能比一屋子瓷器都珍貴,一罐古酒可能比一桌子玉器都值錢。寶貝、古董都是有價的,而歷史的真相是無價的,一個盤子絕不可能影響中國三百年,而一件事可以,比如蕭何月下追到了韓信,比如崇禎殺了袁崇煥。
在修整期間,夏明若突然偏離正常軌道,說要教劉狗剩算術,結果發現這個小朋友離“笨蛋”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問過鄉小學的老師才知道他正在第三次攻讀一年級。
對此夏明若表示了極大的感動,拍著小朋友的肩,指著夕陽說:“居里夫人埋首實驗,鄧稼先兩彈元勳,林則徐虎門銷煙(這有什麼關係?),狗剩,你已經和他們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真理就在前方!勝利也在前方!”
劉狗剩眼裡閃動著晶瑩的淚花,仰望著人生導師那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小臉蛋,發誓從今往後,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永遠追隨。
楚海洋勸他懸崖勒馬:“怎麼誰都不跟,偏要跟著他?”
劉狗剩好奇了:“為什麼不能跟?”
“你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楚海洋一邊修電錶一邊說,“我們上小學時,武鬥風氣還挺濃,老有人在書包裡裝磚頭。只是人家裝一塊,夏別信要裝兩塊,拍了一塊還有一塊,號稱備用武器,那叫一個陰損。”
“最無恥的是,”楚海洋接著說,“這人唸到高小時結仇太多,為防範別人拍板兒磚,只能在帽子裡墊鐵皮,結果腦袋上被磨禿了一塊,好幾年不長頭髮。”“瞎說!”夏明若說,“你才禿呢。”
楚海洋大笑:“喲!瞧瞧,還不承認,把帽子借你戴的人是誰啊?幫你上藥水的是誰啊?我說你現在怎麼不墊了?墊呀,墊了,老頭兒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不巧老頭兒正好出現,他慢慢從楚海洋身後露出臉來,慢慢眼珠子斜向上,一字一頓:“禿、瓢。”
楚海洋跳將起來,一手拽著老虎鉗,一手拖著電線電錶,稀里嘩啦地逃走了。
※※※
第五天傍晚,技師終於出現在村口,考古隊以及全體村民鼓著掌隆重迎接。
技師團隊一共十來個人,主要負責從冰窖裡起運男屍,有幾個則負責初步處理屍體,其中有個從公安系統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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