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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這件事。另一名真正的嚮導茫然無知地搖頭表示從來沒有到那片雅丹群裡去過,因為科考隊正在經過雅丹群的最邊緣,通常是選擇繞行而不是橫穿迷宮。但沙漠植物的發現還是讓眾人高興不已,事實上駱駝的情況很令人擔心,有一兩頭幾乎是虛弱極了,他們豐厚的脂肪在漫長的旅途中被消耗殆盡,正變得骨瘦如柴。
豹子提議慶祝一下,說著便喜滋滋地從包袱裡拿出了一瓶大救星二鍋頭。夏明若和大叔幾乎是同時號叫,緊接著合力將豹子扔出帳篷外,讓其正面接受沙暴摧殘並且不許任何人搭救。
夏明若的鼻血終於止住了,但飽受虐待的鼻子已經毫無知覺,就像長在別人臉上似的。楚海洋違反用水規定給他拿來了漱口水,水太珍貴,夏明若沒捨得吐掉,直接嚥下去了,突然又吐出舌頭問:“你拿的什麼東西給我?”
“大救星二鍋頭。”楚海洋說,“63°,高粱特釀,正好消毒。”
“噫——”夏明若咕咚一聲往後倒去,不省人事。
楚海洋滿意地抱緊了二鍋頭:“降妖克魔,這果然是寶物。”
※※※
傍晚時分,黑風暴終於停了,沙漠顯得寂靜而溫柔,天空飄落下幾顆零星的雪珠,氣溫降到了零下二十攝氏度。夏明若裹著一整張狼皮簌簌發抖,每一個經過的人都要在他頭上扭兩下:“小狼崽子。”
錢大鬍子靠緊一匹虛弱的母駱駝,憐憫地輕拍著它嶙峋的脊背,決定冒著嚴寒拔營前進。
寒冷就像錐子,但仰頭就能得到安慰,因為那兒有西域的明月。考古學人,就是常常在這樣的月色下,穿越了沙海、密林、雪山、戈壁……長路漫漫而步履彌堅,艱險重重而不改初衷。
駝鈴悠悠,錢大鬍子騎在駱駝上左搖右晃,突然唱起吐魯番情歌來:
〖葡萄架下的姑娘,你不要,不要再歌唱,
你的心兒要跳出了胸膛,你就像夜鶯帶走了它,
把它拴在了你的辮梢上……〗
他唱完問夏明若:“好聽嗎?”
夏明若抽著鼻子說:“好聽極了,您再來一個。”隊伍裡有人接茬:“鬍子!來一個——!鬍子!來一個!”
錢大鬍子立刻來勁了,掏出手鼓砰砰砰一陣拍:“那來個通俗點兒的!《懷念戰友》”
“噢——!”隊員們歡呼著。
手鼓響起來,錢大鬍子那渾厚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迴盪,一曲終了,鬍子對夏明若喊:“阿米兒!衝!”
夏明若哈哈大笑,兩腿一夾駱駝肚子便衝到了隊伍最前面,小手一揮豪邁地吆喝:“前頭就是峽谷!同志們——!跟我來!”
隊員們緊隨著起鬨:“噢噢噢!指導員——!跟上跟上!”
“小心!”大鬍子一邊笑一邊喊,“夏明若你別摔著!小心沙崖!別把老黃舉起來!危險!……別扔老黃!”
“哎,你說那孩子,”大叔偷偷問楚海洋,“難不成真是妖怪變的?你都沒見他中午時候流多了少血,嘴唇都是白的。”
“這我也說不清,”楚海洋低聲說,“我印象中他爸就帶點兒妖氣。”
“別說了,”大叔打了個冷戰,“我這人膽最小了,就怕這些妖啊怪啊的,看見個把殭屍還嚇半天呢。”
楚海洋說:“你見過殭屍?”
“見過好幾個,”大叔與楚海洋並排前進,“江西一個,湖北一個……可惜舅舅我膽小啊,又是黑燈瞎火的,所以摸完東西就逃了,都沒敢好好兒看。”
楚海洋邊聽邊笑:“說吧,殭屍什麼樣?”
大叔摸摸下巴上的胡楂:“李老爺子告訴我,其實我們所謂的殭屍就是你們口裡的乾屍,千年不爛的那種。我給你說個我看得最清楚的,哪一年來著?”他撓頭:“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那幾年,鎮壓反革命、三反五反你知道吧?”
楚海洋說:“怎麼可能不知道。”
“死了不少人啊,也冤死了不少,這個不談了。”大叔擺手,“就談某村鬥死了一個地主。這老東西是罪有應得,曾逼死過佃戶家的姑娘,姑娘才十七歲,再有兩個月就嫁人了。
“老地主死了也沒辦法,村裡人就隨便找個地方要把他埋了。但當時是夏天,怕屍體腐爛傳染疾病。村民們便在葬坑裡撒了好些石灰,要知道石灰是吸水的,所以沒過多久,老地主便成了一具乾屍。
“但村民不知道,過了幾年,陽春天氣,公社開河。當時可沒條件用炸彈,開河全靠人力,我流落此地也被拉進了挖土方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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