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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沒能抓住她這諱莫如深的語氣背後究竟藏著什麼含義,黑眸就定定地望著她,片刻,伸手扳過了她的臉,仔細打量,嗓音低啞,“不開心?”
“我要是真死在牢裡也就算了。”段子矜將他的手推開,慢條斯理地說著,“就算她怎麼抹黑我給自己洗白,我也兩眼一閉,耳根子清淨。可是我現在就坐在這……”
她邊說邊託著腮輕輕地笑,“心情還真不是很舒坦。”
說完,她停頓幾秒,側頭笑睨著他,“對了,你們是怎麼分手的,我進監獄那會兒你們不是還恩恩愛愛的?”
雖然這和她沒什麼關係,但是段子矜還是忍不住好奇了,“剛才宋遠達說有人潑了一盆髒水來汙衊她,對她趕盡殺絕,是什麼意思?誰對她趕盡殺絕了?你做的?”
她溫軟而隨性的話音讓男人原本就冷硬的線條瞬間繃得更緊,他沉聲道:“沒有恩恩愛愛,從來沒有,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報應?讓她像個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麼?”段子矜輕笑,“你下手可真狠,怪不得宋遠達這麼大脾氣。”
“悠悠。”
“江臨,有時候我真不懂你。”她放開撐著下巴的手,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栗色的頭髮襯得那張白淨的臉蛋更加明豔,笑容卻仍是很不走心的樣子,“為了保她的名節,你可以狠心把我扔進監獄裡。怎麼後來我死了,你又開始潑她髒水了?”
男人的眸光深暗複雜,她離得這麼近,也看不清他眼底究竟是何種神色。
“難道是因為我死了,所以你才恍然頓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段子矜越說,嘴角的笑意越擴大,她側過頭,目光直直地盯著臺上的佛像,一片耀眼的金色映在她褐色的眸裡,有種熠熠生輝的美麗。
“我能理解,對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是硃砂痣、白月光,得到了的就成了蚊子血、米飯粒。如果當初是因為我的失誤而導致了她的死亡,估計現在我的下場和她一樣吧。”
男人結實的胸膛驀地一震,嗓音埋得更低,“悠悠,你這麼想?”
“這麼想不對嗎?”她道,“那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想?”
男人看著她溫涼淡靜的側臉,從鼻樑到下頷再到脖頸優美的曲線,很多話就這麼卡在喉嚨裡,最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也沒給他思考太久的機會,纖細的手指卷著頭髮,莞爾笑道:“算了,不用說了,不重要,我也不是很想聽。”
報完宋總和姚貝兒的禮物後,主持人最後捧上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笑意浮於女人緋紅色的唇畔,江臨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那一剎那的事,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向臺上。
“這件捐贈品,是今天全場價值最高的。”主持人將盒子放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水晶託上,繼續講解道,“說來也巧,就在前不久,它還被珍藏在墨爾本皇家展覽館裡。在座的各位中可能有一部分人還有印象,它被一位華人收藏家以天價收購,為了送給他的心上人——”
主持人邊說,邊開啟了盒子。
在場所有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驚愕不已的神色。
就連段子矜身邊那個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皺眉頭的清俊沉穩的男人,亦是在一片奪目的紅色光暈中變了臉色。
在場下的驚歎聲中,主持人的語氣也染上了激動,“二十七顆頂級鴿血紅,寓意愛妻。這條項鍊傳說中是在某次著名的皇家婚禮上,佩戴在王妃身上的飾品,連王妃本人也只戴過一次,便被皇家展覽館收藏起來……”
主持人還在照著手稿介紹這條項鍊。
男人卻闔了眸子,一個字都聽不下去,半晌,睜眼望著女人如花的笑靨,“不扔也不毀,你卻把它送給別人?”
段子矜聽出他口吻裡那深深蘊藏的內容,不知怎麼,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可表面上只是平靜道:“你不是說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可以自己處理嗎?我不想要了,就捐出去了,有什麼不對嗎?”
臺下的議論聲愈發大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捨得丟擲這麼大手筆,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捐出國寶級的拍賣品。
“讓我們為段悠、段小姐的慷慨解囊而鼓掌!”
當追光燈打到第一排貴賓席上的時候,身穿晚禮服的女人在明亮光線中緩緩起身。
長裙襯托著她婀娜窈窕的曲線,一頭海藻般柔軟而鮮豔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光是個背影,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在她回過頭時,在場眾人紛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