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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老師真的是沒得救了?”
“嗯。”
“還能活多久?”
“醫生說最多不超過半年。”
結果只是兩個月。兩個月後,我和歐陽玄冥永隔。
玄、冥、永、隔。
葬禮歸來,我徑直衝入臥室,倒在了床上。
鴻筱伸手開燈,摁了幾下也不見燈亮。
竟然,停電了。
燃起蠟燭。紅燭黯然生淚,盈黃的燭光像一片明亮的毒,浮動在冬日的黃昏。
鴻筱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好熱。你發燒了。”他倒來一杯水,從藥盒裡翻出退燒藥,把我從床上扶起,道:“乖,吃藥。”
我怔住了。那句話,我有沒聽錯?
他的手挽住我的肩膀,強而有力,生怕稍微一鬆我就會倒下去。我痛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這才發現自己用力過猛,放輕了力道,又說了一遍:“吃藥。吃完藥好好睡一覺。”
我突然覺得我們身份倒置。他是一個肩膀寬厚的父親,而我是那個靠在父親肩頭撒嬌的病弱女兒。
燭光搖曳,我看到他的淚。
淚光閃爍,裡面有我的影。
他一定明白了很多。我接過藥、水,送入口中。
躺下床,他給我蓋被。
閉上眼,有人在身邊。
爸爸死了,歐陽死了……意識開始模糊。
但那個人,還在身邊。
還在身邊……
還在身邊?我倏地睜眼。
還在身邊!
我微笑著重新閉上眼睛。很安全、很放心。
我知道,你們都在我身邊,從未離開。
從未。
第十五章 兒女沾巾
一束紅梅橫放在墓前,靜吐清香。墓中人是歐陽靜桓。
我和鴻筱站在墓前,聽任洌洌冬風喑嗚著劃過臉龐、溜進領口。寒氣侵入,毛孔凍結,血液凝固,身體像是吃進了兩斤冰。
但怎麼冷,也冷不過那顆悲哀欲碎的心。
我的大腦在空白了接近半小時後,接受到了鴻筱的聲波:“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歡歐陽老師?”
我答道:“也許用‘敬慕’一詞來描述更好。”
“為什麼呢?你為什麼不可以喜歡他?”
“因為……因為他是我老師,而且比我大這麼多,我怎麼可以……”
鴻筱猛然轉身,說道:“真的不可以?”
我打了一個哆嗦,擠出一句話:“這有悖於社會倫常。”
“社會倫常很重要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迷惑中夾帶了一絲不忿的眼神,問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我是覺得,如果當初你喜歡歐陽老師的話,就應該……應該……”
“應該什麼?”
“應該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思。而且……而且,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輩分又怎麼了,年齡又怎麼了。只要真心相愛,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咄咄逼人的話語和氣勢像一片利刃□□了我的胸口,將多年來亙於其間的巨石劈砍得七零八落,塵灰升騰。伴隨一陣熱淚滾下面頰,我沙聲啜泣道:“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明白……”
“別說我不明白!我明白。明白你的苦衷,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人定勝天?如果你當年敢於突破社會倫理的限制,或者根本就不要去在乎世俗的目光,你今天,今天站在這裡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悔恨了是不是?
“是。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人不能只為自己而活。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需要去承擔的東西,不是你一廂情願說不管就不管,說不問就不問的。你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
“我不懂,也不想去懂……”他哽咽道:“我只知道,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若只是因為客觀條件的限制而不能夠在一起的話,實在是……太差勁了。呵呵。”他居然笑了起來。
我疲憊地揮揮手,道:“鴻筱,你先回家。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在那邊等你。”提步離去。
我發出一聲長嘆,目光停棲在墓中照片上,眼角又泛酸澀。腦海裡浮現出歐陽靜桓當年的音容笑貌,耳邊響起他最愛說的那句話:“生活越是苦痛,我們越要微笑。”
可如今,你要我怎麼微笑?怎麼微笑?
十四載,紅塵已老,相思年少。
回首往事,此情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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