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2/4 頁)
覺得十分刺眼,他很不想面對,目光開始遊離。
“我聽小非說了,你最近都在這裡進行心理治療。”過佳希的語氣沒有絲毫的異樣,反而帶著鼓勵,“加油。”
歐陽俊男的表情有幾秒鐘的停滯,片刻後消極地說:“已經來好幾次了,沒什麼效果。今天是最後一次,到此為止了。”
過佳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們面對面,空氣的分子急速地聚集在一起,顯得很沉。
歐陽俊男忽然感覺很煩躁,陽光紮在手臂上又癢又痛,痛感竟然越來越明顯,就像是有人拿刀割開了他的面板,一刀又一刀,慢條斯理的,他幾乎都能聽見那種聲音了。他就這樣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任由真實的痛楚侵襲自己。
半分鐘後,他脫口而出:“我還是適合自生自滅。”
言下之意,你還不離開我的視線?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耀眼照亮我的陰暗?
過佳希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很平靜地告訴他:“我老公今天在這裡動手術,還不知道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我除了等待找不出其他的辦法。”
歐陽俊男一言不發,眼神卻不再閃爍。
“說真的,沒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我現在也只想一個人待著,不想有人打擾,不想他們對我說一切都會好的,別擔心之類的廢話。”過佳希說到這裡不再多言,開啟袋子,拿出一隻摺好的紙鶴遞到他的手心,送給他當禮物,然後轉身離開。
歐陽俊男默默地看著擱在掌心的綠色紙鶴許久,耳邊奇怪的鳴叫聲停止,周圍的世界終於清靜下來。有一個瞬間,他好像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一點點動力,即使這個動力是建立在“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在經歷不幸”的基礎上。
他沒有資格,也十分不願意幸災樂禍。雖然他自認為醜陋,但絕沒有醜陋到那個程度。
可恥的是,他堆積的絕望竟然真的被她的一句心裡話消釋了一些。
視網膜上的一小片鮮活的綠意取代腦子裡殘留的鐵鏽色。掌心的紙鶴很輕很輕,像是隨時會迎風而飛走。
他使勁地看著它,試著按下暫停鍵,把那天站在房間裡,目睹的一切沾著鮮血的東西切換成其他的……什麼都好。
什麼都好,只要能短暫地遺忘,有幾秒鐘的解脫就夠了。
鍾言聲的手術時間比預計的長,到了下午五點三十五分,手術依舊沒有結束。
過佳希的紙鶴都折完了,她凝視著掛鐘,眼睛幾乎一眨不眨,耐心地目睹時間是如何一分一秒地過去,順便數著自己的呼吸次數。
有一個時間點,她忘記了撥出憋著的氣,直到用力咳出來。
閉上眼睛,調整呼吸,繼續等待。
她承認自己已經瀕臨一種情緒的邊緣。
從她坐著的位置轉過頭,一眼望過去,走廊很長,像是空中的浮橋一般,沒有終點,越看越覺得恐懼,她終於不敢再看,收回目光,改成看自己的鞋尖。
六點多的時候,霞光穿過玻璃窗,滿溢在走廊上。她看見自己的白球鞋表面一點點地暈染成粉色。她的雙手始終交疊在膝蓋上,目光不變,整個背脊僵硬,好像一座石像,直到耳邊的腳步聲漸近,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神,第一時間抬起頭,看見了給鍾言聲主刀的醫生。
“鐘太太,你現在跟我去辦公室,關於手術的結果要告訴你。”醫生的聲音沙啞,繼而摘掉了口罩,露出一張疲憊的臉。
過佳希站起來,壓抑住自己的恐懼,跟醫生走向辦公室。
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如果請你選擇,你會先聽哪一個?其實都一樣,只要有壞訊息在,人的壞心情不會因為它們的順序變動而有任何程度的減損。
至始至終,過佳希的心都跌入谷底。
鍾言聲的肺部腫瘤割除了,術中冰凍切片顯示腫瘤組織是良性的,這是好訊息。不過,在縫合傷口的同時,患者出現了併發症,因為手術刺激了血管神經,引起支氣管的痙攣和肺的收縮,出現了肺不張的情況,現已送往了重症監護室,需要治療和密切觀察是否有呼吸衰竭的情況出現,如果出現,離死亡就只有一步之遠。
過佳希聽不懂那些醫學術語,不過她聽得出醫生的語氣,也看得懂他臉上那再明顯不過的凝重表情。
鍾言聲的併發症嚴重,術後的情況很不好,如果能儘快從昏迷中醒來,算是脫離危險,反之則不堪設想。
“這樣的情況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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