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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我拍拍他的手臂,取下耳垂上的嵌珍珠紅寶石金耳環塞進他手裡:“這個拿著防身,日後再賭輸了好歹有錢還,不必被打了。”他捧著耳環,悽然地望向我,喚了我一聲“主子”;好不容易止住哭又抽泣起來。
我拍了拍他深藍色袍子上的跪痕。小珠子真的一直沒長個兒,第一次給我請安時剛超我一個頭,現今還是一般高。我將他落在胸前的辮子撩到背後,替他正了正帽子,嚴肅道:“小珠子,你出去了要記住:你雖是奴才,可也是有尊嚴的人!無論日後誰瞧不起你、貶低你、踐踏你,你都要記得你同他們是不一樣的,你識過字、讀過書,就算是奴才,你也是有見識的。不能因為人家不把你當人看你就不把自個兒當人看了。明白嗎?”
①掃塵:“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據《呂氏春秋》記載,我國在堯舜時代就有春節掃塵的風俗。
作者有話要說:
☆、訓教
這頓團圓飯是我在宮裡頭吃的第一頓年夜飯,也是第一頓以淚和下的飯。好在彼此年少,暖鍋又是最能帶動氣氛的,大家吃著吃著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吃了幾杯酒,疏影提議要行擊鼓傳花的酒令,我笑看幾人從“床前明月光,地上結冰霜”玩到“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槁”再到“鋤禾日當午,汗水溼屁股”的荒誕無稽,心情大好。一整夜屋子裡都流淌著歡暢痛快的笑聲。
“我是白教了你們識字了,一個兩個都不用心啊。”我大口吃了一杯茶,撫了撫胸口,把開心緩了下來,向窗外望去。此時的夜空五顏六色、光彩繽紛,想必是方才玩得太過盡興,沒注意到坤寧宮那邊已燃放了煙花。
各色煙花像射出去的箭一般,“咻”一聲躥上夜空,“砰”地炸開,開出美麗絢爛的花朵。
興許是難得見到,小珠子他們三人都簇擁著行露去了院子裡看煙花。我藉口乏了,叫疏影撤下碗碟;將她叫到身邊,對她說道:“你晚上再包些銅板兒給小安子和小全子做壓歲錢,記得用紅繩串著。”
“小姐放心,疏影早就備下了。”疏影掇好了被褥,將我扶至床上躺下。我吃了幾杯水酒,現下確實有些頭暈,囑咐疏影再陪他們玩玩,自個兒便睡下了。
次日清晨早早地被疏影叫起,行露打了水進來供我洗漱。我叫疏影打起半捲簾子,將屋子裡的廢氣都通出去。小珠子站在簾外,我知他是來道別,作出欣慰的樣子招呼他進來。
小珠子一進屋,“撲通”跪下。他眼睛紅紅的,雙眼有些水腫,想必是昨晚又偷偷哭了一回。我在心底嘆息,卻還是笑道:“大過年的給我下跪,可沒有第二份壓歲錢了。”
他聽罷,抽動了兩下嘴,抬起手背迅速地抹掉眼淚:“奴才來向主子告別,奴才……奴才……”
說不上兩句又啜泣了。我搖搖頭,打斷他道:“從今日起,你的主子就是安嬪了。但凡有事,且從著安嬪,這樣你才能走得長遠。念舊情的奴才不是不好,但當著新主子的面念舊情就不好了。”小珠子一邊抽泣一邊點頭。我見三好還沒過來,便囑咐疏影將小珠子帶下去再去洗把臉,不要將臉上的痕跡表露得太過。
我摸摸脖子,走到妝臺前坐下,似是昨晚上落枕了。妝臺上一次排開了幾件珠寶首飾,頭油、黛石、胭脂,都是要應酬時才用得上的東西,現在看起來都似新的一眼。
“小主辰時之前要趕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屆時各宮主子無論等級地位皆會前去。”銅鏡中的行露將頭頂中的一縷頭髮捋直後繞在頭頂,將捆住假髮的頭繩蓋住,顯得自然大方;她又取過一隻如意鏤空玉鈿別在上面,在旁綴了兩朵萱草色絨花、插了兩隻素銀簪,好叫人看不出這靜心別緻下的粗糙。
我對鏡比劃了下,倒覺得用色十分貼切妥當,也同衣裳的色彩十分和諧。我取了兩隻銀耳環戴上,行露突然跪下請罪道:“小主明察,奴婢並未私吞小主首飾!”
我知她辦事向來細心,便想了這個法子物歸原主,也給她個新春之喜。
我轉過身扶她起來,從袖筒裡掏出一隻玉簪伸到她眼前,笑道:“我瞧著似乎沒少什麼,倒是多了一件。”
我見她甚是驚訝,抬手將玉簪插在她頭上,笑道:“日後倚書房要花費什麼,姑姑不許再這樣揹著我做了。這是你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