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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別人家的姐姐都牽著妹妹去買糖吃,心裡不知多羨慕。你是我姐姐,咱倆是滴過血、認過親的,可你當我是妹妹了嗎?”
“以前爹每次來揚州探望我們,我都央著他多說說你的事兒,我都能想象你長什麼樣子。你不知道我多想見見你,叫你一聲‘姐姐’。”
“爹會捎給我你的舊衣裳、舊首飾,我一點兒都不介意。因為上面有你的味道,有我姐姐的味道啊!”
“我巴巴盼望著的就是能見上你一面,所以才央求爹帶我們進京。可你呢……”
“我以為你見到我也會開心,可你卻跟其他人一樣,嫌棄我孃的出身還有我。從不正眼兒瞧過我,還時不時刁難我……”
“夠了!不要說了!”我低吼,語氣夾怒,打斷了含阡的委屈和苦怨。手裡緊握的金簪扎進肉裡,懵了心、感覺不到疼痛的我任額頭上如夢初醒的汗珠若雨瀑下。
我定了定神,扭過頭目睹爹哀傷的神情,熱淚湧上眼眶。
“爹,明日還是照我方才跟你交代的那樣說,至於……姨娘也是一樣,照實說。”我側目注意到姨娘震驚的表情——我從來沒當她面這樣稱呼過她。
“倘若有人套話、把話頭往額駙身上拉,不管真假一改否認。只說是為了賺些銀子補貼家用,出了大價錢就賣了。咱們就只往錢上認!”
“若能全身而退是最好的,若不能……”轉身望向娘,猶豫了一會兒,又瞧向姨娘和含阡,“若不能保住性命,爹就只說已將姨娘和含阡除了籍,橫豎是能保住你們二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變局
我躺在娘懷裡,衣角被含阡拽住。她也被姨娘擁在懷裡,睡得很熟。不知是否好夢,嘴角含笑,笑容清甜。
含阡說的對。我從未正眼瞧過她,從她進府的那一天我一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對待她。如若做好不能讓我注意她,那便是往壞人去規則自己也要讓我記得她這樣一個妹妹。
何苦?
都只為一個肯定。
我輕嘆,轉頭去看她。仔細打量才發覺她長得確實同我有幾分掛像。
柳葉新眉輕描一雙同我一樣繼承了爹的雙瞼杏眼,她的鼻樑比我挺拔,應是從姨娘那兒遺傳來的。只是嘴唇薄而大,倒不似我的嘴。
月光穿過牢裡的小窗,靜靜流淌在她的面上。
我小心地翻過身,將衣角從她手裡拉出來。
牢房外的牆壁上的火把微晃,盪出一道影子。
“隆禧!”我奔上去,驚喜的瞬間又擔憂起來,“你怎地來了?風寒好了嗎?你這個節骨眼上來不是把自己給牽連了嗎?”
“我擔心你。”劍眉緊蹙,卻擰不斷星眸中的緊張和憂慮。
我心頭一暖,淚水滑落,凝在了臉廓。
“明日問起來,一概否認,剩下的我會打點的。”修長的手指穿過被無數人磨光了的籠欄,撫上我的面龐,四指托住臉頰、拇指輕拭淚水。
我卻越發地悲傷起來。
“‘勾結叛黨’事關重大,就因你是王爺才要更加註意,不能讓人抓了把柄,令皇上認為你存有二心;何況我爹販賣馬匹給額駙府是事實,你若硬去周旋,定會將你自己都折了進來。”
我捂住他的手,淚如雨下,滲進他的指間,連帶我的手心都是溼潤的。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貪戀他的溫暖。
“今日遭受牢獄之災,求生若是無望,還勞煩你日後多加照顧我妹妹。”
左手覆住他的手指,無力地將他的右手拖下。
左臉漸漸籠上一層涼意。
涼得,如同我袖筒裡“萬錦迎春”。右手蜷縮在體側,一握,手心裡促地一疼,順著經脈疼到了心底。
握住他、不願鬆開的左手已經被淚和汗浸溼了,終是不捨也攤開了他的手掌。
“好生照顧含阡。”
簪子沒有雕合昏花的楠木紅漆四方小櫝裝著、沒有黑色絨緞襯著,此刻只空溜溜地躺在他手心也沒能阻擋精細的光華。
我對隆禧的寬宏大量感到愧疚,也對拾到了他送給含阡的“萬錦迎春”、而我卻採取沉默的態度感到愧疚。如今物歸原主,也算成就了一件功德。
托住他手背的左手依依不捨離開了他。指尖顫抖時觸碰到的、他手背上若有若無的肌溫,如利刀般割在我的心口。
我想,這僅是我能為含阡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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