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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名字叫塵諳,是一個眉目清冷的年輕祭司,有著一頭光滑如絲緞的銀白色長髮、泛著冰玉般的冷光,手指冷如千年玄冰。
當我睜開眼睛的一刻,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師父。
我的記憶也始於第一眼看見師父的那一刻。那之前的生命是一片蒼茫混沌的灰白;而從那之後,我的目光始終追逐著那第一個落入我視線的年輕祭司,他成全了我心中某種憧憬與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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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中的少女有著一頭近似於師父的銀白色長髮,一雙清透的硃紅色眼眸,眉目明潤流轉。
她的年紀,看去和師父相差無幾。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叫他師父?
我從何而來?我不知道。我與他的緣分似乎始於我記憶誕生之前的時光。
我喜歡倚著日暮的沙海上那株最大的胡楊樹的樹巔慵然而臥。我款款擺動自己的雙腳,看著它們在砂風裡輕輕漾起常人肉眼無法察覺的漣漪——那是風的波紋。
或是躲在樹後,悄悄看著那個白衣祭司——我的師父在樹下吹簫的背影。
那簫音清闊空靈,杳遠而縹緲,宛若不屬於此世。
他常執一柄中陸人的紫玉簫,臨風吹奏,面容沉靜。落日的餘暉下,間或一陣風沙吹過,吹拂起他的白衣、銀髮和系在紫玉簫上的明黃色流蘇,看去縹緲脫俗,仿如傳說中遠古時期天上司簫的仙使。
那是中陸人的傳說。我是這樣的迷戀著那些傳說。
我是這樣的迷戀著……我的師父。
除了那支紫玉簫外,師父還擁有一張非常陳舊的古琴,像是從中陸流傳過來的款式。奇異的是,那張琴是沒有琴絃的——原本該盛置著七根弦絲的地方,卻是空蕩無物。然而,這張沒有琴絃的七絃琴的烏黑梓木間,每夜卻有透著不知名哀愁的琴音、從師父十指間緩緩流瀉。
我的記憶始於初次睜開眼、見到師父的那一刻。師父的琴音,是這樣溫柔和緩地,湮漫過了我與他的孤寂流年。
在最初的時候,我還不懂得人世間的法則,宛如一個初初誕生於這個世界的嬰孩。在最初的記憶裡,是師父親自拿調羹一口口餵我喝粥、餵我飲水;是師父模擬著口型,一個字一個字地教我發聲。
我感念並且愛慕著我的師父,一如愛惜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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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除師父教我讀書、寫字、術法外,玉衡祭司也常過來指點我弓箭及騎術。其理由是:對於她來說,我是她的晚輩。
玉衡祭司是我幽宸國內最年長的祭司了。她是位非常和善的奶奶,說話聲音十分溫和,待我也很親切。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於是便一直將玉衡祭司當作自己的祖母般對待;而師父之於我,更是如父、如兄一般的存在。
可是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年後,玉衡祭司便不常來看望我了。直到有一日,師父一臉肅色地告訴我,玉衡祭司年邁已高、時將壽寢正終了……
我聽言心中堵塞得緊,忘記了師父立下過的、不准我隨意離開文曲殿的規定,一徑奔往玉衡祭司居住的廉貞殿。
然而,我卻被看守廉貞殿的侍衛攔截在大殿外。
玉衡祭司閉門不肯見我。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幽宸國的每任祭司在一生結束前,必須履行生平最重要的一項使命:在我幽宸國內,遴選出新一任命辰與其吻合的孩子,繼承自己此世的職位、以及代代傳承的所有靈力和記憶。
所以他們必須尋找一個足夠安靜處、閉關將畢生靈力傾數凝聚至自己的魂晶內,以供下一任祭司繼承。而這項程式,若是此任祭司不幸猝死、尋找其他祭司代勞的話,則會耗損他們數百年靈力。
在玉衡祭司身體日漸衰弱後,師父由於忙碌著遴選新一任玉衡祭司的相關事務,很少能陪伴在我身旁。由於玉衡祭司行將身故而悲慟之餘,我從而多了與其他祭司相處的機會。
在那段時間裡,豐軒哥哥和式微姐姐常會來到我和師父居住的文曲殿,督促我習字、弓術和術法修為。
豐軒哥哥是位開朗健談的年輕祭司,和師父一樣,常穿著一身白袍。區別於師父的是,師父的衣袍是柔軟而淡潔的,彷彿夜晚朦朧的月光;而豐軒的白袍卻是極其亮潔耀眼的,宛如旭日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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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軒總是習慣一身白衣古劍的裝扮。然而,他的戀人——式微姐姐卻私下裡悄悄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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