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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白虎殿裡的物件重新收歸造冊後,要第一時間趕來回話。”
皇貴妃扣著腕子,覺著事情說不出的蹊蹺,白虎殿存得是前朝建貞家的遺物,內務府中飽私囊的積弊時來已久,也不見得新鮮,況且揩的是他們家的油水,皇帝何至於因為一值班太監言語不乾淨,大動干戈清肅起整個內務府來了?她擺了擺手放了太監走,一步一搖地邊走邊一路沉思著。
進了六月,蟬鳴漸興,宮裡宮外出行駐蹕問題等相關事宜愈發忙碌地籌備起來,養心殿裡的各色人員流水似的輪番進出。
盛苡傍晚來時正碰上一干侍衛分批進了養心殿,四喜迎上來,閃腰一笑道:“正忙著,姑娘怕是又要白跑了,今兒的摺子交給內閣軍機大臣並敬事房代批了。”
盛苡淡淡萎了目光,自從過罷端午,她每日來都是這幅情形,小有一個月了,突然就驚惶起來,皇帝身邊果然沒個長久,早該料到的,她這邊幾日不見怪想的,人家怕是早把他忘到溝低兒去了,泥人也有個土性兒,何必賴著討這份兒嫌棄,轉念一想,這樣正好順應了天意,到底殊途不同歸,兩人都淡了下去,反而是種解脫……
四喜一看好端端地就冷了臉色,暗道別不是怪罪上皇帝了,這可不成!遲早見了皇帝,萬一使起小性兒,鬧起不痛快,追究起來,原來是因為他話裡的不周到,皇帝還不得把他收拾個土平!
他一顆心提溜起來,攔住她的去路,拊手賊眉笑起來,“姑娘彆氣,你瞧這殿裡跟正月下餃子似的,萬歲爺忙得攪不動鍋,咱們萬歲爺不容易,要不你再等等,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有空見你了。”
盛苡氣噎道:“我心裡想什麼,公公比我還清楚,給我倆膽兒,我也不敢在國事關緊的當口放肆,”說著看殿門口出來的侍衛道:“這是紫禁城門前鋒護軍統領跟前鋒護軍參領兩位大人,後面萬歲爺要召見宮門領侍衛內大臣,三旗五旗司的匙長,再下來是四門內磴道,柵闌的護軍校,護軍大人……我呆在這兒也是傻等,倒是要勞煩公公您了,萬歲爺出宮,宮裡要加強防範,等把各處的侍衛大人挨個召見完,估摸得花一宿的功夫。”
四喜抬頭看看天,才剛擦黑,這要跟門柱似的戳一晚上,非得把一雙腿站廢了不可,以往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覺著她是存心嚇唬他,下巴點了點丹墀下的幾班侍衛,問道:“我不如姑娘懂得多,可你也犯不著糊弄人,聽你方才說的,好像也沒多少人,怎麼就捱到天明兒了?”
架不住碰在氣頭兒上,盛苡較起勁來,“我剛說的才哪兒跟哪兒,後頭還有好幾班人呢,防範火班護校,護軍大人下來是午門護軍參領,然後是左門閱門籍護軍大人,再往後是東華門,西華門,神武門各護軍參領,護軍校,閱門籍護軍……”
四喜聽她說得天花亂墜,呆住了,他先頭覺著盛苡能得皇帝的高眼,憑得是那副冠壓六宮的美人皮囊,這麼俊俏的模樣誰沾了眼能不待見?這會子才意會出來,人原來是個有肚才的,不然也不能一直近身呆在御前,姥姥的!這是個大人物,樑子那對鼠招子,方寸之間網羅了個神仙!
盛苡囉嗦完,示了個同情的眼神,轉過身被他一路跟著恭敬往階下送,“看著你平時不吭不哈的,原來是真人不露相,我瞧那些侍衛們打扮都一樣,你是怎麼辯出來的,今兒讓我跟著也漲見識了,姑娘走哪兒去?該拐道了。”
她停下步子,略福了身道:“四格格找我有事,正打算往景棋閣去呢,公公請留步罷。”
四喜應了聲,趕忙道:“既是為了四格格,我說什麼也不敢再攔你了,姑娘走好。”
盛苡點了點頭背過身,餘陽殘血只餘半個沉淪在遠處的山尖樹鋒裡,天地合二為一,融為一色,潑墨般地薰染下來,似御前硃筆幾抹,將偌大的宮城淹沒在一片血海汪洋中,滲入阡陌交橫的長條磚隙裡,蜿蜒曲折,滴灑在侍衛們的盔甲上,鮮豔刺目,她步履不停,匆匆經過他們時,似是聞到了一股銅鐵發鏽的血腥。
多年前的這個時候,她就跟著盛蘢四處在宮裡溜達躲藏,點著各處宮門上的侍衛人頭打發空閒的時光,她清楚每個人的職務,記得每個人的模樣,不過一朝一夕,熟悉被陌生取代,過往如雲煙般地散了。
她頓下腳,望向身後的養心殿,琉璃瓦上泛著粼粼波光,從小建貞帝就誇她記性好,可有大為,只可惜遇見他,她發了痴,犯了傻,忘掉了不該忘的,執迷不悟。
出了日精門,東六宮西面的東一長街盡頭遠遠晃著幾隻人影,走近一看,原來是老熟人,大貝勒牽著一匹高頭大馬和幾名侍讀聚頭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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