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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說服力,若按以前宮女的身份,皇帝臨幸盛苡,隨時隨地隨興頭,上下左右橫豎都能成,完事兒敬事房記個檔就算妥了,眼下可不能那麼隨便,貞嬪怎麼說好歹是一宮主位,一招一式得按祖宗家法伺候,人不去燕喜堂,可以,綠頭牌是必須要翻的。
於是眾人都想起了張德敬,念曹操,曹操就到,門外響了聲噴嚏,要緊人物擤著鼻子就進殿來了,剛踏進門就感覺周遭的氣氛不對,皇帝和貞嬪隔案而坐,楚河漢界般涇渭分明,一干人都轉過頭巴巴地看著他,他扣著發麻的頭皮,心裡頭暗叫喚,扭頭看了眼,門框上沒打著邪字啊,怎麼猝不及防就這般地引人注目起來了?
他納著悶兒給兩人道了安,來回撩著眼神兒笑道:“皇上讓奴才好找,果真是上貞嬪娘娘這兒來了。”言罷踏進皇帝的陣營躬下身,把大銀盤子往頂上一舉道:“請皇上降恩。”
幾對兒眼睛往上頭一瞧,好嘛,貞嬪的綠頭牌有鋪蓋那麼大,把其餘嬪妃的綠頭牌都擠到邊上去了,皇帝的手壓了下來,左繞一下,右繞一下,似乎是看著貞嬪的牌子太惹眼了,指頭一捻就翻了個肚兒。
戰局一下分出勝負,張德勝覷眼瞧著皇帝臉上那股旗開得勝,出師大捷的驕氣兒,心穩穩落進了肚子裡,那叫一個得意,這回他總算是押對了牌寶!
盛苡這方士氣大鎩,頗有些攻敗垂成的挫敗感,怎麼著呢?古往今來不都這麼論嗎,不樂意做人家的戰俘,求個和,立個契,進個貢唄。
她倒杯茶遞給他,順手翻翻他的馬蹄袖道:“萬歲爺袖口上這條繡龍脫線了,奴才替您補補罷?”
皇帝點頭,春風吹又生地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已經越來越熟悉彼此的存在,老夫老妻似的,互相拆臺,又互相補面兒,細想想這是他跟她之間最溫和的一場戰爭了。
臨晚兩人隔著薄衾相擁而眠,皇帝扳過她的肩頭翻進自己懷裡,撫著她的肩線道:“往後晚上有空,朕都來你這裡。”見她闔著眼皮不應聲,指頭一路往下滑去,支起一臂斜靠著輕笑道:“朕知道你沒睡著,再裝,朕就不客氣了。”
那雙眼睛撲扇著睜開了,月明星光盛在裡頭化成一隻只流螢,淺淺遊動著,她掙開他的手嗔道:“你敢!”
皇帝撓她肋子上的癢癢肉,嘴角吊成一彎月牙,“你瞧朕敢是不敢。”
盛苡笑得直喘,溪流淙淙的聲兒,如鳴佩環。小六子趴在窗戶臺下,回過頭揮著袖子叫張德敬:“你趕緊過來聽聽!”
張德敬插著袖子對月低吟,“花好月圓夜,意境到了,只是可惜了,那事兒啊,它不是這麼樂的。更別提貞主兒還來著月信兒,六爺侍奉聖駕為時短矣,終究還是太年輕啊。”
小六子訕訕收袖,跟他並肩抬起頭,月亮胖大胖大的,低頭瞟一眼月下人雙影,貓踩尾巴似的,一下蹦出老遠。
盛苡笑得不成模樣兒,噎著嗓子討饒才被他放開手,拭去眼尾笑出的眼淚,抬頭是他月下朦朧的面容,敷著夜脂光華,嘴角含著月露,幾乎擴到耳根子,她頭一回見他這麼放肆的笑。
她摟住他的脖頸,親暱地蹭著他的額頭,瞳仁兒裡叩著兩輪圓月,悄聲兒道:“萬歲爺,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皇帝的嘴角逐漸扭曲了,笑得潰不成軍,拆開她的胳膊,挪到一旁,面朝下接連做著俯臥,月光淋在結實堅/挺的身板兒上,沿著脊樑骨兒勾勒出一道綿延的赤峰。
盛苡隔著指頭縫兒不大敢瞧他袒露的前軀,倉皇問道:“您這幹嘛呢?以往著覺前也都這麼做嗎?奴才覺著這習慣挺累人的……”說著自言自語地別過頭喃喃:“……是,您是萬歲爺,自然跟別人不同的……”
皇帝僵下動作閉上眼,深深吐吶了幾口,心頭的激浪來回顛簸了幾個來回,終歸於風平浪靜,月明高升,花影叢叢也跟著沉寂下來靜止不動。
回過頭,她眯著眼,半條魂兒已經踏入了太虛道貌,他狠下心把她晃醒,擁著她淺淺地搖,“怎麼這麼沒良心,朕為你苦苦熬著,你倒好,丟下朕,一個人做夢去了,堯堯,別睡了,你陪朕說說話。”
深宮寂寞,都道他無情,不理嬌娥妃子怨,誰又能體會他的孤寂,前朝是臣工們得了理兒就不饒人的試探索取,後宮是嬪妃們為了吃穿用度,家門臉面的拉攏,唯有她吃了他的算計,卻還能一門心思簡單為他用情。
遇到她之前,多少個清冷的夜晚,他舉頭望明月,低頭瘋成魔,竟生出羽化成仙,奔往月宮尋嫦娥作伴兒的鬼怪念頭,眼下女仙下凡,半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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