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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之前,楓雪色正站在青陽城的十里亭,一邊賞月,一邊等一位故人。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多美的意境,他竟真的用來約會。
寫詩的人等待的是一位佳人,所以雖是荒郊野外,心情亦是旖旎的。但他等的那個人,偏偏是一個光頭大和尚!
空空大師其實是個假和尚。
想起他,楓雪色的心裡便有微微的暖意。
三年前西南蝗災,他為了籌集賑災款奔波不休,卻因誤會與同去賑民的空空大打一架。
那個時候,空空還不是空空大和尚,而是西南道上最有名的刀客,複姓西野,單名一個炎字。
一個白道翹楚,一個黑道煞星,兩個年輕氣盛的少年不打不相識,誰也不服誰。於是兩人相賭,以三天為限,不借助任何力量,獨立籌款,多者勝,輸者則滾去西峰大悲寺出家三年。
西野炎輸了。
於是,他便用自己那把鋒薄如紙的忘憂寶刃,將頭髮削了,跑到大悲寺給佛像做了個揖,認了佛像當老大,然後還起了個貌似很有學問的名字——空空大師。
所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嘛!
屈指算來,今年剛好是第三年。
只要再過三個月,空空大師就可以還俗——其實也就是蓄回頭發而已。他當和尚這三年,根本一個字的經都沒念過,一條戒律都沒守過,比當黑道霸王的時候還自在。
想到空空大師頂著個光頭,裝得很道貌岸然的樣子,楓雪色的唇邊微微現出一絲笑意。
便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夜空中突然炸開一蓬燦爛焰火,像綻在深藍色夜海里的一叢金色的珊瑚,隨即又聽到尖厲高亢的竹嘯聲。
楓雪色臉色微微一變,不等煙火散去,身形已然向著煙火升空處飛去。
他與方漸舞一向交好,當然知道,這珊瑚煙花,是接天水嶼的報警焰火。
煙火起處,與他距離不近,但卻也不算遠。
他身形迅疾如電,一掠再掠三掠,月光下便如一隻銀色的大鳥,一襲雪衣發出獵獵的聲音。
夜空裡,突然又有火光沖天。
雖是在疾馳之中,楓雪色身形卻倏然停住,安安靜靜地站在草叢中,足邊的雛菊連晃都沒晃一下,彷彿他從來就沒有動過。
停了片刻,緩緩地向著火處走了過去。
起火的地方,是一座高塔。
火焰繚繞,濃煙四起,便如燃著的火炬一樣,嗶嗶啵啵,將半邊天空映得透紅。
火勢很大,即使是站在十數丈外,楓雪色仍然感覺到烈焰炙面。
他凝視著那煙火繚繞的高塔,清亮睿智的眸子裡,也跳動著熊熊的火焰。
這座塔應該廢棄已久,周圍老樹橫枝,荒草叢生。只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流浪漢,偶爾會來這裡過夜。
楓雪色當然不會認為,這是流浪漢們烤火取暖,無意中引起的火災。
不僅僅因為接天水嶼的報警焰火是起自這個方向。還因為,火光映照下,那噴灑滿地的血跡。
雖然沒有屍體,但憑血量判斷,死傷絕對不止一個人。
遠方的草叢中,有一隻短鉤,鉤鋒反射著火光,看上去竟然比血還紅。
楓雪色突然握緊了劍。
他認識這隻鉤,也認識它的主人。
那是一個好吃而快樂的胖子,是接天水嶼在青陽城分舵的頭目,為人爽朗俠氣,親切隨和,處事公正,青陽城裡,人人都尊稱他一句張大哥。
他也稱這位江湖裡的小人物做張大哥。
猶記得上次路過青陽的時候,為了款待他,張大哥連夜奔波二百里,特意請來了鄰近新宋縣的一位名廚來燒菜,只因為這位廚師燒的醉酒*蟹號稱新宋一絕。
《江湖天很晴》 三(8)
想到那張爽朗義氣的笑臉,楓雪色一向溫和的眼中漸漸殺氣瀰漫。
突然,他像一縷煙,身體輕飄飄地扶搖而上,反手拔劍,然後,身周炸開一朵雪花。
映著天際的明月,那朵雪花染上一抹緋紅,紅白相間,煞是耀目。
雪花和血花。
是他的雪。
是誰的血?
有屍體自樹端落下,雖然只是殘屍,但那肥胖的圓臉上,依稀可辨,猶有一絲笑容。
楓雪色的眼睛紅了,人在半空,便如一道利電,一劍向樹後刺去。
劍,悄無聲息地沒入樹幹。
樹旁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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