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頁)
他們一行人進來,他就望見李家晟身後的馬寇山。他與他對視那瞬,已然清楚躲不過的人和事,終究要解決。午休期間的噩夢,怕就是種預兆。
只是沒想到他找上了李家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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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叔。”馬寇山依如以往,喚他的聲音堅韌有力,仿若從未被他的冷漠嚇到。“過去坐會兒?”
“好。”
溫綸果斷答應。邊兒上的李家晟向他投去擔憂的眼神,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家晟,我晚點再去你那桌,正式認識趙曉琪。”
李家晟搖搖頭,他想表達的是……
“沒關係。我不怪你,去吧。”他回身吩咐店員,“記得給他們上咖啡。”
“溫叔,有我的嗎?”
“沒有,你在意料之外。”
馬寇山聞言,輕輕一笑。說來奇怪,明明他是想要贖罪,可真的面對溫綸,他又從未低三下氣。而溫綸,也從未指著他破口大罵,教養好的出人意料。
他們拋開其他人,獨立坐在較為隱蔽的位置,隔離那些探詢的目光。
許是受噩夢的影響,此刻溫綸眼前閃現大片大片的血霧,他為求解脫逼自己盯著馬寇山殘掉的右腿看,“裝假肢,好走路嗎?”
“得有個適應過程。剛開始的時候,我總感覺兩條腿一高一低,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傾或者後仰。醫生說要度過磨合期,必須多練。可多走吧,又磨得真肉與假肢接合處的那段神經疼痛難忍。很多次,我恨不得放棄。”
馬寇山第一次向溫綸絮絮叨叨他的事情。
“後來呢?”
“後來,熬不住異樣的眼光,反倒激勵我咬牙堅持住。”
溫綸聽罷,沒做評價,只突然問:“你結婚了嗎?”
“沒有。出事沒一年,我女朋友跟我提分手,我同意了。總不能耽誤人家!”
“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
“就比家晟大三歲。”溫綸搖搖頭,他望著馬寇山黑亮的眼睛說,“再多講點。”
馬寇山苦笑道:“五年了,溫叔。我這五年過的不曾安穩。日日夜夜被愧疚折磨,生生熬著斷腿的遺憾苟活。曾經,我萬念俱灰,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直到有天,母親推我上街散心,我偶然在路邊上看到雙腿高位截肢的乞討者。他比我可憐,我全身光鮮,而他全身髒兮兮的,像只臭蟲似的整個人趴在能滑動的木板上,想要往前走,必須靠雙手撐地。
那時,我忽然覺得自己高他一等。失去的自尊心竟然神奇的膨脹回原位。這好像是拿別人的慘痛烘托自己的幸福。然而,它是我奮上的精神y□□。溫叔,你看我多麼醜陋。
“你這五年過的不好,我很高興。”溫綸毫不客氣的潑冷水。
馬寇山笑笑,他反問:“那你這五年過的好嗎?”
“不好。你失去的是條腿,婉婷失去的是整條生命。孰輕孰重?”講到這,溫綸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我寧願你們對換!”
馬寇山悶不吭聲,在死亡面前,他斷腿的委屈如此微不足道。
“可是,生活還要繼續。三年後,我妻子懷孕了,我本以為會是個女兒,沒想到還是男孩。我滿腔的補償心態無處安放!而你,作為儈子手總是出現在我面前。你說,我要怎麼辦?”
溫綸失態的衝口而出,馬寇山低垂的頭顱不敢高高昂起。“對不起。”
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他們各自陷在複雜的情緒裡無法自拔。良久的良久,溫綸閉上眼睛嚥下痛苦。
他說:“馬寇山,明年我們一起去看婉婷。”
“好。”
馬寇山沒有問溫綸為什麼,他知道五年了,那些扯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應該落下帷幕。
可關於婉婷,他們都有自己的秘密。
比如馬寇山就沒向任何人說過,那天他老遠就看到站在馬路中間、舉著冰糖葫蘆的婉婷,因為是正常速度,他選擇按喇叭鳴笛,他以為她能聽見的。誰想意外頻發,後面那輛黃色別克突然失控撞過來,他在驚慌失措中想調轉方向盤,卻忘了踩剎車。
所以,判斷肇事者的時候,法律站在了他這裡。但他清楚明白,在道德上他輸的一敗塗地。他常問自己:如果當初,他選擇把車停在路邊,或者選擇掉轉頭,或者怎樣怎樣,是不是所有的苦難都會一筆勾銷?
再說溫綸,他也是劊子手之一。因為那天,他帶婉婷出去玩途徑便利店時,看到裡面的小型電視在放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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