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苦笑,我真是天生的賤命。好不容易擺脫了脾氣古怪的江洋,偏偏又遇到這麼難伺候的老闆。我站在他身後不遠的扶手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下車,我跟他下車,他走到馬路上,我也跟他上街。然後他走到一個售票處,我抬頭一看,是過海的渡船。
他取出皮夾子裡的錢,買了一張船票,扭頭就往碼頭去了。我搜遍了全身上下,卻連一張船票錢都不夠。我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焦慮和不安從心底驟然升起。
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他在我最無助最潦倒的時候把我留在了身邊,給我機會讓我重新開始,而我也絕不能在他困難的時候丟下他。不,是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再丟下他一個人。
是的,任何時候。
於是我想也不想地跟著他走進去。
檢票員一把攔住我說:“小姐,你的票呢?”我雙手合十,連聲說:“我回來一定補票,我身上沒有帶錢,真的。我現在有急事,求求你讓我進去。”我的眼睛不斷地看向鄭凱文。那檢票員看我狼狽的模樣,又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遠處,說:“那你回來的時候要記得補票。”
得到特別待遇以後,我就飛奔到渡船上,在黑壓壓的人群裡找到了鄭凱文,在他身後的位子坐下了。
船開了,海風從渡船的四面冷颼颼地吹進來。我向裡挪了挪身子,抱住手臂輕輕地搓著。坐在我身旁的男人不斷地看向我,我咧嘴對他笑了笑。坐在我另一邊的婆婆突然說:“小姐啊,要靚也不能就穿這麼點啊。你拍廣告還是電影啊?”我衝她搖了搖頭,老婆婆很是無奈地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穿這麼少,都不怕凍。”
我心想我都快凍死了,還拍什麼戲啊……船什麼時候靠岸啊?
好不容易等到船靠岸了,別人都下船了,可是鄭凱文還坐在那裡出神,我不禁連連叫苦。我此刻充分體會到賣火柴的小女孩那種飢寒交迫的感覺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我知道,他要我陪著,所以他就是打算坐渡船坐到白頭,我也陪著他。
渡船的電視機上正播放一則新聞,女主播用清脆的聲音說:“今天下午,鄭氏集團的發言人突然發表宣告,將不會參與這次上海外灘三號地的招投標活動。這不禁令人感到奇怪,鄭氏集團對於三號地的招投標活動一直積極參與,對於這個專案的投入也十分可觀……”
我猛然怔住,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發脾氣,原來是這樣啊。
一年前鄭凱文飛去上海,然後把我帶來香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外灘三號地的專案。為此他成立了一個專案組,高薪請來了香港數一數二的建築師、精算師、工程師……這一筆投入,足夠我幸福地過完兩輩子。
薔薇泡沫or商戰炮灰?(3)
但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他怎麼能不鬱悶,如果是我,乾脆跳海自殺算了。
他看見電視新聞,突然站了起來,一路走到渡船的欄杆旁。這時候有客人上船,我急忙撥開人群追了過去,看見他趴在欄杆上我心頭一緊,飛快地走到他身邊站住。
他不是要跳海吧,我只是隨便想想……不會這麼準吧……
還好,他沒有動,只是趴在那裡發呆。
海風吹在我的臉上,開始還像刀割一樣的疼,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對岸霓虹初上,天空也慢慢地飄起細雨來。
“其實還差一點點,差一點點我就成功了。”他忽然開口了,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他們不給我機會,連最後的機會都不給我。”他苦笑著反問我,“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是的。”我木訥地搖著頭,實在是凍得肢體都麻木了,一說話發現舌頭都不靈活了。
他轉過身來看我,眼裡是比天空更陰鬱的神色,他努力地彎了彎嘴角,但最終也沒能形成一個笑容。
“對不起。”他輕聲地說。我的心彷彿被人用力一把揪住,一陣生疼,只覺眼睛澀澀的,生怕自己不爭氣就要掉下淚來。
我搖頭,哽咽了一下,說:“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付我薪水了。”
“我請你來,本來就是為了上海外灘三號地的專案。你們努力了那麼久,花了那麼多精力,現在卻都打了水漂,只不過是一番徒勞。我除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什麼也做不了。”
我還是搖頭,眼睛溼溼的。
“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聽得太多了,可是他說出來的時候是那樣悲傷……我感覺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