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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有正官祿馬,這就是家裡養不住的,也不見什麼好。這日子是乙卯。初春木旺,雖是比肩,那裡知道愈比愈好,就像那個好木料,愈經斲削才成大器。獨喜得時上什麼辛金為貴,什麼巳中正官祿馬獨旺,這叫作飛天祿馬格。又說什麼日祿歸時,貴重的很,天月二德坐本命,貴受椒房之寵。這位姑娘若是時辰準了,定是一位主子娘娘。這不是算準了麼!我們還記得說可惜榮華不久,只怕遇著寅年卯月,這就是比而又比,劫而又劫,譬如好木,太要做玲瓏剔透,本質就不堅了。他們把這些話都忘記了,只管瞎忙。我才想起來告訴我們大『奶』『奶』,今年那裡是寅年卯月呢。’”
寶釵尚未說完,薛蝌急道:“且不要管人家的事,既有這樣個神仙算命的,我想哥哥今年什麼惡星照命,遭這麼橫禍。快開八字與我,給他算去,看有妨礙麼。”
寶釵道:“他是外省來的,不知如今在京不在了。”說著,便打點薛姨媽往賈府去。到了那裡,只有李紈探春等在家接著,便問道:“大爺的事怎麼樣了?”薛姨媽道:“等詳上司才定,看來也到不了死罪了。”這才大家放心。探春便道:“昨晚太太想著說,上回家裡有事,全仗姨太太照應;如今自己有事,也難提了。心裡只是不放心。”薛姨媽道:“我在家裡也是難過。只是你大哥遭了這事,你二兄弟又辦事去了,家裡你姐姐一個人中什麼用,況且我們媳『婦』兒又是個不大曉事的,所以不能脫身過來。目今那裡知縣也正為預備周貴妃的差事不得了結案件,所以你二兄弟回來了,我才得過來看看。”
李紈便道:“請姨太太這裡住幾天更好。”薛姨媽點頭道:“我也要在這邊給你們姐妹們作作伴兒。就只你寶妹妹冷靜些。”惜春道:“姨媽要惦著,為什麼不把寶姐姐也請過來?”薛姨媽笑著說道:“使不得。”惜春道:“怎麼使不得?他先怎麼住著來呢?”李紈道:“你不懂的,人家家裡如今有事,怎麼來呢。”
惜春也信以為實,不便再問。正說著,賈母等回來,見了薛姨媽,也顧不得問好,便問薛蟠的事。薛姨媽細述了一遍。寶玉在傍聽見什麼蔣玉函一段,當著人不問,心裡打量是他:“既回了京,怎麼不來瞧我?”又見寶釵也不過來,不知是怎麼個緣故,心內正自呆呆的想呢。恰好黛玉也來請安,寶玉稍覺心裡喜歡,便把想寶釵來的念頭打斷,同著姊妹們在老太太那裡吃了晚飯。大家散了,薛姨媽將就住在老太太的套間屋裡。
寶玉回到自己房中,換了衣服,忽然想起蔣玉函給的汗巾。便向襲人道:“你那一年沒有系的那條紅汗巾子還有沒有?”襲人道:“我擱著呢。問他做什麼?”寶玉道:“我白問問。”襲人道:“你沒有聽見薛大爺相與這些混帳人,所以鬧到人命關天。你還提那些作什麼!有這樣白『操』心!倒不如靜靜兒的念念書,把這些個沒要緊的事撂開了也好。”寶玉道:“我並不鬧什麼,偶然想起,有也罷,沒也罷,我白問一聲,你們就有這些話。”
襲人笑道:“並不是我多話。一個人知書達理,就該往上巴結才是。就是心愛的人來了,也叫他瞧著喜歡尊敬啊。”寶玉被襲人一提,便說:“了不得!方才我在老太太那邊,看見人多,沒有與林妹妹說話,他也不曾理我。散的時候他先走了。此時必在屋裡,我去就來。”說著就走。襲人道:“快些回來罷,這都是我提頭兒,倒招起你的高興來了。”寶玉也不答言,低著頭一逕走到館來。只見黛玉靠在桌上看書,寶玉走到跟前笑說道:“妹妹早回來了?”黛玉也笑道:“你不理我,我還在那裡做什麼!”
寶玉一面笑說:“他們人多說話,我『插』不下嘴去,所以沒有和你說話。”一面瞧著黛玉看的那本書,書上的字一個也不認得。有的像‘芍’字;有的像‘茫’字;也有一個‘大’字傍邊‘九’字加上一勾,中間又添個‘五’字;也有上頭‘五’字‘六’字又添一個‘木’字,底下又是一個‘五’字。看著又奇怪又納悶,便說:“妹妹近日愈發進了,看起天書來了。”黛玉嗤的一聲笑道:“好個唸書的人,連個琴譜都沒有見過!”寶玉道:“琴譜怎麼不知道,為什麼上頭的字一個也認不得。妹妹你認得麼?”黛玉道:“不認得瞧他做什麼。”
寶玉道:“我不信,從沒有聽見你會撫琴。我們書房裡掛著好幾張,前年來了一個清客先生叫做什麼嵇好古,老爺煩他撫了一曲。他取下琴來說都使不得,還說:‘老先生若高興,改日攜琴來請教。’想是我們老爺也不懂,他便不來了。怎麼你有本事藏著?”
黛玉道:“我何嘗真會呢。前日身上略覺舒服,在大書架上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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