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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妃色繡花綿裙。真比如:亭亭玉樹臨風立,冉冉香蓮帶露開。
寶玉因問道:“妹妹這兩日彈琴來著沒有?”黛玉道:“兩日沒彈了。因為寫字已經覺得手冷,那裡還去彈琴?”寶玉道:“不彈也罷了。我想琴雖是清高之品,卻不是好東西,從沒有彈琴裡彈出富貴壽考來的,只有彈出憂思怨亂來的。再者,彈琴也得心裡記譜,未免費心。依我說,妹妹身子又單弱,不操這心也罷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同尋常的蕭讓
黛玉抿著嘴兒笑。寶玉指著壁上道:“這張琴可就是麼怎麼這麼短?”黛玉笑道:“這張琴不是短,因我小時學撫的時候,別的琴都夠不著,因此特地做起來的。雖不是焦尾枯桐,這鶴仙鳳尾還配得齊整,龍池雁足高下還相宜。你看這斷紋,不是牛旄似的麼所以音韻也還清越。”寶玉道:“妹妹這幾天來做詩沒有?”黛玉道:“自結社以後,沒大做。”寶玉笑道:“你別瞞我。我聽見你吟的,什麼‘不可�,素心如何天上月’,你擱在琴裡,覺得音響分外的響亮。有的沒的?”
黛玉道:“你怎麼聽見了?”寶玉道:“我那一天從蓼風軒來聽見的,又恐怕打斷你的清韻,所以靜聽了一會,就走了。我正要問你:前路是平韻,到末了兒忽轉了仄韻,是個什麼意思?”黛玉道:“這是人心自然之音,做到那裡就到那裡,原沒有一定的。”寶玉道:“原來如此。可惜我不知音,枉聽了一會子。”黛玉道:“古來知音人能有幾個!”
寶玉聽了,又覺得出言冒失了,又怕寒了黛玉的心。坐了一坐,心裡像有許多話,卻再無可講的。黛玉因方才的話也是衝口而出,此時回想,覺得太冷淡些,也就無話。寶玉越發打量黛玉設疑,遂訕訕的站起來說道:“妹妹坐著罷,我還要到三妹妹那裡瞧瞧去呢。”黛玉道:“你若見了三妹妹,替我問候一聲罷。”寶玉答應著,便出來了。
黛玉送至屋門口,自己回來,悶悶的坐著,心裡想道:“寶玉近來說話,半吐半吞,忽冷忽熱,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正想著,紫鵑走來道:“姑娘,經不寫了我把筆硯都收好了?”黛玉道:“不寫了,收起去罷。”說著,自己走到裡間屋裡床上歪著,慢慢的細想。紫鵑進來問道:“姑娘喝碗茶罷?”黛玉道:“不吃呢。我略歪歪罷。你們自己去罷。”
紫鵑答應著出來,只見雪雁一個人在那裡發呆。紫鵑走到他跟前,問道:“你這會子也有了什麼心事了麼?”雪雁只顧發呆,倒被他嚇了一跳,因說道:“你別嚷,今日我聽見了一句話,我告訴你聽奇不奇。你可別言語!”說著,往屋裡努嘴兒。因自己先行,點著頭兒叫紫鵑同他出來,到門外平臺底下,悄悄兒的道:“姐姐,你聽見了麼寶玉定了親了。”
紫鵑聽見,嚇了一跳,說道:“這是那裡來的話只怕不真罷?”雪雁道:“怎麼不真!別人大概都知道,就只咱們沒聽見。”紫鵑道:“你在那裡聽來的?”雪雁道:“我聽見侍書說的,是個什麼知府家,家資也好,人才也好。”紫鵑正聽時,只聽見黛玉咳嗽了一聲,似乎起來的光景。紫鵑恐怕他出來聽見,便拉了雪雁搖搖手兒,往裡望望,不見動靜,才又悄悄兒的問道:“他到底怎麼說來著?”
雪雁道:“前兒不是叫我到三姑娘那裡去道謝嗎,三姑娘不在屋裡,只有侍書在那裡。大家坐著,無意中說起寶二爺淘氣來。他說:‘寶二爺怎麼好只會玩兒,全不像大人的樣子,已經說親了,還是這麼呆頭呆腦。’我問他:‘定了沒有?’他說是:‘定了,是個什麼王大爺做媒的。那王大爺是東府裡的親戚,所以也不用打聽,一說就成了。’”
紫鵑側著頭想了一想,“這句話奇!”又問道:“怎麼家裡沒有人說起?”雪雁道:“侍書也說的,是老太太的意思。若一說起,恐怕寶玉野了心,所以都不提起。侍書告訴了我,又叮嚀千萬不可露風說出來,知道是我多嘴。”把手往裡一指,“所以他面前也不提。今日是你問起,我不犯瞞你。”
正說到這裡,只聽鸚鵡叫喚,學著說:“姑娘回來了,快倒茶來!”倒把紫鵑雪雁嚇了一跳。回頭並不見有人,便罵了鸚鵡一聲。走進屋內,只見黛玉喘吁吁的剛坐在椅子上。紫鵑搭訕著問茶問水。黛玉問道:“你們兩個那裡去了再叫不出一個人來。”說著,便走到炕邊,將身子一歪,仍舊倒在炕上,往裡躺下,叫把帳兒撩下。紫鵑雪雁答應出去,他兩個心裡疑惑方才的話只怕被他聽了去了,只好大家不提。
誰知黛玉一腔心事,又竊聽了紫鵑雪雁的話,雖不很明白,已聽得了七八分,如同將身撂在大海里一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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