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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勖膺記住了,只盼日後,大哥能多教導我才是……勖膺自幼為父皇長子,後來雖又有三個妹妹,但男女有別,且又差了這許多年紀,畢竟當不得甚麼。母后雖疼愛獨子,也是身為母親一味溫寬寵溺的模樣,事事皆由得我。父皇並不嚴厲苛酷,管教訓導,亦是極盡人父之責,但畢竟身處王公胄府,父子之間,與平常人家一樣親孝之餘,也存著天家規矩……”
葉孤城面上雖仍平靜無波,卻也靜靜聽著,青年繼續淡笑道:“後來大哥既為勖膺師父,於身邊授業教導,雖平日並非如何親厚,但勖膺若是有所精進,便有嘉許,若犯錯失,也會訓戒責罰……此般種種,怕也只是父兄所為了罷……勖膺長至如今,已有二十二哉,其間歡悅喜樂之事,不知多少,然唯有當時身處南海之日,一生難忘……”
……當日於海中一見,想來,或許便是在那一刻,就已種下,心魔。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自此,再不能有一日或忘……
世人皆道白雲城主向來生性淡漠孤睢,冷情無心,然而卻不知其一生所重之事,也唯有‘情’之一字而已……葉孤城靜默片刻,眼底就緩緩溫融開來,道:“已是即將娶親之人,如何卻去效那未冠的少年之態。”言語雖仍淡淡,然而口氣神情之中,卻比平時格外多了幾分意味,已完完全全,真真正正是兄之於弟,父之於子的語氣態度……青年聽了,忽輕笑道:“先帝大行,宗室禁婚嫁一年,民間禁三月,勖膺的婚期已推遲,大哥莫非是忘了。”
葉孤城經他一提,方才記起此事,似是微微一哂,也不再言語。便在此時,有內監奉上玉掌飛鸞鯢仁湯來,青年拿過一盞,笑道:“午間的駝燴燒尾吃得多了些,正好便用這湯壓一壓油膩。”正說著,忽注意到手中那碗盅是銀製的,便朝葉孤城笑道:“從前在王府中倒還未覺得如何,如今在宮中,卻是見了不少飲食器具都用銀造,顏色式樣雖還算好,只是也未免乏味了些。”
葉孤城從內監手中接過銀盞:“宮中規矩,防止飲食中混毒。”
青年點頭應道:“自然。只是天下之大,各種毒花異草何止千百,又豈是用銀就能盡試出來的,也不過是個意思罷了。”說到這裡,隨口又道:“斷腸草,鴆,番木鱉,鶴頂紅,砒石,烏頭……說是古今有名的劇毒,其實比之藥性更強之物,亦是不勝列舉。”
葉孤城放下喝了半盞的清湯,淡淡道:“世間萬物,皆是相輔相剋,既有其生,則必有其解。”說罷,起身從一旁拿起裘衣。青年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什麼,既而低低微笑道:“勖膺卻知有一種毒,是萬萬解不得的……”
世間之毒何止千萬,但最終也不過是害人肌體,傷人性命而已,可有一種,卻能讓人心甘情願,為它所累,因它遭受百般折磨,解不開,除不淨。
大哥,你知不知道,它是,什麼?
葉孤城披上狐裘,正整理繫帶,聞言,幾不可察地抬一抬眉,青年笑而不答,只低首慢慢喝著湯,葉孤城也不在意,目光掠過一旁的案几上放著的幾疊文簡,道:“今日公務既已處理完備,本王便也自回府中。”青年起身笑道:“早間大哥才打發了工部那群哭窮來要銀子的,現在勖膺也得等另一幫人進來聒噪……大哥先走就是。”
葉孤城略一點頭,便朝著殿外走去,青年直送他至門外,眼看著那人上馬遠行,目光久久扯在一襲白影之上,直到逐漸遠去,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
……這世上有一種毒,確是萬萬解不得的……
就在某一天,某一刻,一眼之間,便已在心底一處落地,生根,拔不掉,砍不斷,一日一日,因為一個神情,一句話語,一個動作,被慢慢澆灌滋潤,終於開出妖異的花,結出畸形的果……
這樣的毒,誰又能夠,解開?
……誰也不能。
因為飲著它的人,早已,甘之如飴……
十七。 新年
“宮裡賜下的年禮,老僕已命人清點備錄,請王爺過目。”
管家將大紅鑲金線的禮章呈上,就聽男子低冽的聲音淡淡響起:“不必了。你自去命人收管妥當便是。”
葉孤城坐在暖炕上,上身衣袍半褪,露出坦裸著的胸膛,旁邊西門吹雪手中執了只青玉小瓶,正將藥膏細細替他塗抹在傷處。管家聽了,便重新將禮章收回懷內,又道:“王府向宮中的呈禮單子還未擬好,須請王爺做主,老僕才好派人置辦。”
葉孤城思忖片刻,然後道:“上回城內有商船至琉球等地,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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