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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哈哈一笑,摸著他頭頂道:“是了,朕還等你們長大成人,給朕生一群玄孫來抱。。。”一面轉頭對瑞王道:“上回說鄞羲出了痘,眼下究竟如何了?”
瑞王笑道:“已脫了症,只是還孱弱些,由他母親在身旁照料,因此今日他母子二人都不曾來。”
景帝頷首道:“如此,朕也放心。”忽伸手撫摩著身旁葉玄的頭,笑道:“乖孫,想你當年出痘時,你父親日日晚間相陪,起臥不離,你皇叔如今,卻是及不得的。”
瑞王聽聞,便苦笑道:“父皇明著是和南康侄兒說話,暗地裡,卻是在斥責兒臣並非慈父呢。”
在場一眾女眷皆不由得掩口輕笑,葉玄卻是愣住了,然後便不自主地看向景帝下首坐著的男人。他父親仍是靜靜端坐,面上神情冽漠,只慢慢喝茶,彷彿並不會因眾人的任何舉止而有所動容。
'父親以前。。。原來對我那麼好嗎。。。'
晌午之時,眾女眷大多因天氣頗熱而離席更衣,其後既因都是自家人,景帝於是便也不拘束,只讓眾人各自散去,在御園中游賞就是。
“皇兄近年來愈加淡情寡言,父皇和勖膺私下裡每每談起,不免總有些憂慮。”
兩人立在船邊,湖面荷開滿目,蓮葉接天,華美的龍鳳花船緩緩在水面上泛遊,清風徐拂,帶來一陣馥郁的花香。
瑞王言畢,目光便朝著不遠處看去,但見水面朵朵蓮開如海,清絕難言,可又怎及得身旁人半分。三年之中,自己已娶妻生子,而這人卻一如往日,容顏依舊,形貌如昨,不曾有過絲毫改變。。。
男人負手立於船邊,神情無波,唯見白衣微揚間,長髮隨風而動:“孤修行至此,自屬尋常。”話畢,廣袖下的左手,卻彷彿不經意一般,拇指略略一動,輕撫過無名指上的一枚環戒。。。
葉玄手上執著張小弓,氣喘吁吁地朝前奔跑,攆著前方五六丈處的一隻半大梅花鹿。
那鹿極為靈活,奔得也極快,葉玄雖是習武,卻畢竟年小,又隨著趕了一陣,便跟丟了。
正洩氣間,忽聽前方不遠處一叢花樹後,似是有隱隱的人聲,葉玄好奇地放輕腳步,走到近前,藉由大片的花叢遮擋,朝著人聲傳來方向看去。
“黎兒,你今年已是十八歲了,尋常宗室女子在這個年紀,大多早已嫁人,你卻從不肯與娘說些心事。。。莫非你在想些什麼,為娘會毫不知情?”
長公主微微嘆息,伸手輕撫著女兒的頭髮,寧櫟黎回過頭,一張如花容顏上已無當年殘留的稚氣,長睫雅目,清美秀倫,比之從前,更加美貌難言。
“母親說笑了。。。”寧櫟黎低聲道,風微微拂動著玉白色灑花長裙,亦帶起頭頂墜下的長長流蘇。
“傻孩子,我是你母親,怎會不知你想些什麼?”長公主憐愛地看著女兒的如玉嬌顏,“你一心記掛著太子,若有許久未在宮中見到他一面,就懨懨不樂,茶飯不思。。。這般模樣,便是旁人不知,卻又怎瞞得過我去?”
寧櫟黎聞言,一張玉容登時便紅得透了:“母親……”
“這般女孩兒家心事,為娘自然知道。”長公主輕輕撫摩著女兒的秀髮,“太子乃人中龍鳳,天下間,怕是沒有女子能不歡喜。。。只是我兒,他向來冷心冷情,自多年前髮妻亡後,再不曾聽說府中有過一妾半寵,你即便痴心一片,可為娘只怕你終要錯付,那可如何是好?”
寧櫟黎面上微微白了,半晌,才低低道:“女兒。。。女兒只是。。。只是。。。”
長公主見她神色暗淡,眼圈都彷彿要紅了一般,忙撫了她臉頰,心疼道:“我兒莫要如此,你父親早年便去了,為娘只剩了你,你終生之事,娘自然替你主張。”一面說,一面輕輕摩挲著女兒的臉頰,“太子已三十有四,雖有子,卻至今未曾納妃,難道往後登基為帝,也要孤家寡人不成?必是還要娶親的。即便他未有此意,皇上和眾位大臣也不會撒手不管,一旦太子納親,娘一定求皇上將你指與他,屆時婚後全看你自己本事,能否讓他回心轉意。天長日久,便是石頭人兒,也要捂得暖了。。。”
“澤陂有微草,能花復能實,碧葉喜翻風,紅英宜照日。移居玉池上,託根庶非失,如何霜露交,應與飛蓬匹。。。”
水面荷動風舉,宮女泛舟其上,絲竹聲聲,揚歌而唱。葉孤城站在岸邊,看著眼前一派湖光水色,神情靜靜,只覺心中一片空冥平和。
忽然間,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遠處奔來,直撲至男人的腿前,手上攥住了一角雪白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