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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下有二十七人殿試已過,葉孤城將手中的名冊翻開一頁,目光落在上面,卻忽微微一頓。下一刻,便重新如前時一般,淡淡道:“徐州,楚凇揚。”
四十三。 三甲
“一甲三名,第一名鼎元,渤州徐常葑。。。第二名榜眼,蜀川姜笥道。。。第三名探花,胥州周良麒。。。”
“二甲七十六人,賜進士出身。。。”
“三甲一百一十九人,賜同進士出身。。。”
內監執冊高聲唱出殿試結果,被點到姓名的貢士面上喜色難抑,歡躍無已,未點到的,也自是神色頹然沮喪,面色灰白。葉孤城待唱名完畢,遂淡淡道:“明日孤代陛下設宴,一應上榜人等,按律集於崇德門,由禮部領引,依時前往御花園赴宴。”
三日後,景帝擺駕回宮,此次科考進士共一百九十八人一一授品封職,其後眾人按例,紛紛至各自座師府上拜謝。
紫銅香鼎內焚著摻了甘草屑的瑞腦香,淡白如霧的輕煙絲絲縷縷散沒在空氣當中,隱隱繚繞一室。葉孤城穿著件家常的湖白色玉掐牙雲長衫,隨意掃一眼手上的名單,道:“孤雖代皇上主持殿試,卻畢竟算不得各房座師,此科應屆進士,亦無需來此,且命人一一回了,讓他們不必至府拜謝。”
管家恭謹應下。葉孤城接過一旁侍女奉上的茶,就要將那名單放到一旁。
目光不經意間自單冊上掠過,卻忽頓了一瞬,葉孤城似是微微沉吟一下,既而開口道:“楚凇揚。。。且讓他入府見孤就是。”
一路飛閣雕簷,流花繞水,前面兩名侍人徐徐引路,走了一時,才進到一間朱椽琉瓦的閣中。
地上鋪著塊塊白磨理石磚,打琢得光潔如鏡,刻出道道如意雲紋圖案。楚凇揚由人在前引導,穿過一架照玉搪光屏風,就有侍女挽開重重簾幔,將他讓進內室。
楚凇揚進到閣內,抬頭就見到上首一張長榻上坐著一名身形峻拔的男子,白衣玉冠,神容如昔,仍彷彿是當初模樣,只於眉目之間,隱隱多出一絲紓貴至極的氣息。
楚凇揚原以為自己心境已穩,卻不想再見這人時,仍於一瞬間心神慟動,片刻之後,方用力定一定神,一禮下拜:“微臣楚凇揚,拜見。。。太子殿下。”
葉孤城讓他起來,示意其在左側一張椅上坐了,淡淡道:“既為舊識,亦不必太過拘禮。”
楚凇揚垂手應了,然後才在椅上坐下,道:“那日殿前,臣。。。萬不曾想到,城主竟是,當今一國儲君。。。”
有侍女進閣送上茶來。葉孤城微微垂目看向手中杯內碧色的茶水,淡然道:“世事莫測,孤亦不知卻有今日。”又問:“楚老莊主,如今可好。”
楚凇揚聲音低沉地響在室中:“那日太子爺離莊後不過半月,臣的祖父,便已因病仙去。。。”
閣內靜了一時,就聽葉孤城道緩緩:“斯人既去,生者亦當節哀。”
楚凇揚起身一禮:“有勞太子殿下掛懷,微臣惶恐。。。”既而沉聲道:“臣以往年少浪蕩,一味疏狂遊樂,如今祖父已逝,楚家上下盡皆交於臣手,微臣雖不肖,卻也知如今自身肩負數百人身家前景。。。適逢三年一度春闈大取,因此應屆赴考,僥倖以二甲進身,蒙陛下聖典,忝為知事從六品參議,亦算不負祖父多年教養培育之恩。”
葉孤城見他神情言止間比曾經已多了幾分沉著,隱隱有了一絲熟穩氣息,而當年眉眼中的風流公子顏色,已被眼下肩上所要承負的擔子淘洗得幾乎不見,心下不由得微微喟嘆一瞬,便知眼前之人,如今已真正是一名有擔當的男子了。。。
“父親!父親……”
忽然間,一聲稚嫩的童音從外間傳來,不多時,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面兩步一搖地走了進來,一身絳紅色銀紋捧桃飛蝠絲襖,頸間掛著只紫金長命鎖,越發顯得粉雕玉琢,伶俐可愛,正是已經兩歲大的葉玄。
他原本由侍女跟著在園內玩耍,卻忽然不知怎地,定要見他父親,侍女無法,只得帶他至此,卻被告知葉孤城正在見客,遂不敢打擾。但葉玄哪裡知道這些,自己徑直便朝著閣內走,眾人怎敢攔他,只得一路放他進去便了。
葉玄乍見了葉孤城坐在遠處的長榻上,頓時興奮地咯咯直笑,跌跌撞撞地邁著兩條短短的小腿奔了過去,叫道:“父親!”
斜飛的劍眉不易察覺地輕舒,葉孤城伸出手,接住奔過來的孩童,葉玄一下將男人撲了個滿懷,小手抓住對方的衣襟,咯咯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