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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飲了一口已經溫熱下來的香茶,俊逸的容顏間微微泛出一抹冷笑,“它若要學那匈奴倒也罷了,只是莫要忘了,直至漢武帝時,西漢經過近七十年休養生息,國力大為增強,對匈奴從防禦轉為進攻,使之經歷十八任單于,自漢武帝元鼎年間,到漢元帝建昭三年,終究滅郅支單于為止,其後,再不曾有匈奴一國。。。既有前車之鑑,那就應該好好掂量掂量。”
葉孤城續了些茶水:“元蒙與我朝建交七十餘載,多年不曾有犯,朝內百官之中,有意與元蒙交好,以使天下長久安穩之人,不在少數。”
瑞王冷笑:“一群眼皮子淺的東西。。。我看他們恐怕是安穩日子過得太久,已經沉在這歌舞昇平裡面拔不出來了,讓富貴太平蒙了眼,看不見日後的麻煩!也不想想昔日晉惠帝八王之亂以後,晉室分裂,胡人趁中原國力空虛民生凋敝,兵力衰退時都幹了些什麼,藉機起兵,致時中原大亂,這‘五胡亂華’的典故,莫非他們就沒讀過不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外族都是些養不熟的狼崽子,若是依我的意思,他們現在雖還是明面上以冒赤突為尊,私底下卻畢竟有隙,暗中三王擁勢自重,就應該趁著眼下,及早滅了元蒙人,以絕後患才是!”
果然是父子兄弟。。。葉孤城以手握住茶碗,彩搪的杯壁光滑細膩,手觸其上,如撫暖玉。原來他們父子三人在本質上,果然皆是真正的帝王家殺伐決斷,鐵血辣手的性子。。。“元蒙如今雖是暗中不穩,但你切莫忘記,‘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兄弟們雖然在家裡爭吵,但能一致抵禦外人的欺侮。比喻內部雖有分歧,但能團結起來對付外來的侵略),一旦我朝發兵,元蒙極有可能舉國迎敵,況且中原將士不慣於草原之上行軍打仗,元蒙人卻是人人馬術精湛,縱觀古往今來之事,有幾人曾於草原上大敗外族?即便父親不顧朝臣反對,一意如此,我們也未必可勝,即使勝了,亦必將國力大損,民生凋敝。若非冒赤突算定如此,中原決不至於率先開戰,他又如何會入京來請得朝廷相助,以勢壓服其餘三王。。。你且收起這心思,莫要再想此事。”
古來皆是長兄如父,況且葉孤城如今身為一國儲君,二人既是兄弟,亦屬君臣,兄長既然這樣教訓,瑞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皇兄說的是,勖膺到底還是年輕了些,有些冒撞。。。雖是也曾想過皇兄提到的這些問題,卻仍存了一搏以絕後患的心思,究竟也還是冒險太多了些。”
這些年他向來在朝臣面前,也漸漸是端威持成的親王形容了,況且又早已經做了父親,但眼下這樣彷彿是孩子做了小小的錯事,正在被大人諄諄教導的微窘的神色,就仍然還是一直以來在長兄面前的幼弟模樣。。。葉孤城見狀,不禁語氣也略略溫軟了幾分,道:“你有這般考慮,也是好意。父親與孤亦有扼制元蒙之心,只是自需徐徐圖之罷了,不在於一時。”說罷,讓人去命廚下格外準備幾樣瑞王平素愛吃的菜餚,午間兄弟兩人便在這裡用膳。
“每年暮春時節,就是元蒙草肥馬壯之際,他日這些元蒙人若是有異心,則必是趁此糧草充足之時,率先發難。”瑞王拿起茶壺,替葉孤城仔細往杯內斟了八分滿,葉孤城用手輕執杯壁,感覺到從指尖處傳來的溫熱:“孤曾收到秘報,元蒙自兀多格起,已厲兵秣馬多年,如今已蓄有不少糧草,加之兀多格當年率眾逐一吞併各個部落,掠得大量糧銀,積至現下,已是數目頗巨。”
瑞王知道兄長自有刺探訊息的渠道,因此並不覺詫異,只在唇邊掛上一絲冷淡的笑容,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是了,此次那冒赤突想必是要向父皇求親的罷?若要得朝廷威勢震懾一干人,穩坐大汗之位,自然沒什麼比締結姻親更好的法子。。。若是幾十年內元蒙沒有異動也就罷了,若是。。。豈非讓妹子夾在兩頭,左右為難。”
兩人都知道,若是冒赤突開口向景帝求娶公主,景帝定然是會允准的,畢竟雙方如今仍是交好,根本沒有到了翻臉的時候,元蒙可汗親身入京求婚,這般鄭重以待,以示誠意,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夠駁回。而此次不比昔日曆朝和親之時,可以用宗室女子頂代,冒赤突親自來此,必是要以景帝親女下嫁。思及至此,暖閣內就不免有些沉靜。
天家之事,向來皆是如此。。。
不一時,就到了擺膳的時辰,瑞王已脫了外面的厚袍,坐在暖炕上,輕啜了一口杯中的酒,隨即便展眉笑道:“珧山汾曲。。。皇兄還記得我喜歡這個。”
葉孤城並不喝,只用筷子夾了一塊墨魚,“酒雖好,亦無須多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