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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作‘溫柔鄉’,曾言‘我當終老是鄉,不願效武帝之求白雲鄉爾(白雲鄉:仙境)。’。。。從前看及此處,只覺史官誇大,但如今再看到這一段,我卻亦知古人心境了。。。”說罷,起身取了一物回來,西門吹雪見了,卻是一張桐木琴,不過二尺餘長,精緻小巧,玲瓏可愛,是葉孤城從前令人特意為葉玄所制,以便讓其習琴時所用。
葉孤城重新坐下,將琴橫置於膝上,用手隨意撥了撥,然後便抬頭看向西門吹雪,道:“西門,我從前也曾不屑於歷代帝王荒唐之舉,夏桀因妹喜而失國,商紂因妲己而最終於鹿臺舉火身焚,玄宗愛極楊妃,終致安史之亂。。。但如今,我才知原來人心篤愛一途,果真由不得自己。愛江山更愛美人。。。哪怕是明知那樽中盛的是鴆酒,也半分割捨不下,情願一飲。。。”
西門吹雪靜靜看他,也不說話,但那眼中的一潭沉沉深墨之色,也已分明將話都說得盡了。。。葉孤城微微側首瞧著對方,將指尖在那琴絃上輕輕撥了開去,於悠悠燭火之中,雙唇微動。
'道不盡紅塵痴戀,訴不完人間恩怨。。。。往日情景再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嘆世間事多變遷。。。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好兒郎渾身是膽,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人生短短几個秋,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西邊黃河流。。。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莫放心頭。。。'
午後靜謐的內殿中,燈火苒苒,琴聲與歌韻還未褪盡,魑龍驂乘形狀的燭臺上,一對摻著檀香末的兒臂粗的描金紅燭靜靜燃著,燭光亮而且暖,燈焰平穩悠長,暗香靜散。
一張桐木瑤琴還靜靜擱在膝間,餘音亦自繞樑,葉孤城的手仍還放在冰冷的琴絃上面,目光卻已經在凝神靜視著那一雙並燃的紅燭。西門吹雪的衣袖似是悄無聲息地動了一下,右手便已輕輕覆上了身邊男子微涼的手背。“。。。在看什麼。”
葉孤城原本一雙琥珀色的犀寒眼瞳被盈盈燭火投進,就若有若無地映出了一點彷彿是溫暖的意味:“。。。我,在看那燈燭。” 葉孤城這樣說著,頓了頓,然後就把目光收了回來,將膝上的琴擱到一旁,“。。。自古以來,但凡有人成婚,總會在成親當晚點上一對紅燭,任其燃燒至燈盡,最後再使兩隻燭火一同熄滅,以表示兩人日後舉案齊眉,白頭終老之意。。。”說到此處,他忽然就想起來,曾經幾年前他和那個人成親的當晚,既沒有等到那一對龍鳳花燭燃燒殆盡,也沒有解下她親手繡制的鴛鴦紅帳,甚至,連合巹酒都沒有來得及喝。。。也許,那時這就已經昭示了他們最終不會相守在一起,共度一生。。。
心下漸漸溫軟,西門吹雪握住身旁男人的手,“。。。那年在萬梅山莊,你我已有洞房合巹之禮,一雙燭火,亦是同時熄滅。”葉孤城聽他這樣說,就記起當年兩人在萬梅山莊初次交頸燕好那一晚,不但一同飲了酒,其後又攜手共效于飛,盡享魚水之歡,的確就算得上是洞房合巹了,而如今細細想來,那晚西門吹雪確實是在室內的桌子上燃了兩枝紅燭,當時他不解其意,也沒有問起,而當兩人纏綿繾綣之時,在其中一根紅燭自行燃盡的同一時刻,西門吹雪明明正因首次身處下位而痛楚難當,卻忽然間勉強使力,以指風彈滅了另一枝蠟燭。。。眼下想起,才知道對方原來在那時,就已經存了這樣鴛盟永好,白頭終老的心意。。。
葉孤城一時間語塞難言,只將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右掌反手握得緊了,西門吹雪自然不知道他心裡此刻想的是什麼,但卻還是將右手微微往回一帶,將身旁的男人斜擁在懷裡,聲音略略放低了一些,語氣之中,也完全掩去了慣有的冷冽,道:“。。。怎麼了。”
葉孤城靜然不語,片刻之後,才慢慢撫住西門吹雪的肩頭,溫言道:“。。。西門,其實我當年在南海端午節那晚,剛與你同結永好之際,心中雖亦非無情,卻遠不及你情意深重。。。”
西門吹雪凝視著他清寒的面容,片刻之後,薄唇微動:“。。。我知道。”葉孤城輕撫著男人的肩臂,淡淡垂下眼睫,燭影溫亮之中,容顏峻逸彷彿更勝於往昔,唇線裡似乎是增添出了極淺的一絲暖意:“。。。後來我漸知有時候兩人彼此之間相處,就如同美酒一般,存得時間長了,味道也就會逐漸更醇香一些。。。總有能使人溺醉的那一日。”
他以酒及人,裡面的意思也就說盡了,西門吹雪沒有應聲,卻將額頭輕輕抵在了他的額上,微微合上雙目,任憑對方身上的氣息將自己纏繞起來。。。
兩人這樣靜坐了一時,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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