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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額角已經泛上了一點潮意,便道:“。。。你若要吃,自有人收拾妥當,不必自己動手。”葉玄聽了,剛要仰起頭答話,就忽然看見眼前現出一隻手來,層層絲繡衣袂垂在光潔無塵的錯金地面上,兩根修長如竹的玉白手指一一在大盤裡的核桃上捏過,只一眨眼的工夫,滿盤的堅硬殼子就被捏得碎了,隨即葉孤城就在景帝面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陪景帝說話。景帝笑道:“嗯,你這當爹的心疼了?朕的大孫子又不是貪嘴,是要親手砸核桃給朕吃,他這個年紀就知道孝敬尊長,那也是難得。”葉玄一邊把盤子裡的果仁剝淨,一邊也附和道:“孩兒不喜歡吃核桃,是給皇爺爺敲的呢。”說著,站起身來,把小碟裡剝好的核桃仁端到景帝身旁的小几上,葉孤城見兒子孝順,心中自然也是喜歡,便遞給他一塊綢帕,讓他擦了額角的細汗,然後才道:“。。。玄兒,先出去。”
葉玄十分乖巧,聽了這話,就知道父親與祖父是有公事要談,因此便自己出去玩了,景 帝見他出門,便不忘叮囑一句,道:“今日外面熱,揀蔭涼的地方玩。”說罷,喚人將地上收拾乾淨,不一時,酒也送了上來,景帝一面從碟子裡取了核桃吃了,一面說道:“今日朕一早醒來,有些頭痛身乏,便不曾上朝。。。可是朝中有事?”葉孤城從袖裡拿出一隻小小的紙卷,遞了上去,景帝展開一看,漸漸面上便現出一絲莫名的意味,半晌,才淡淡道:“老九。。。”話只說了一半,便打住了,動手替自己斟了杯酒,道:“昭兒,你也嚐嚐這酒。”
葉孤城亦自倒了一杯品了,景帝慢慢喝了一口杯中呈現著蜂蜜色澤的酒汁,說道:“你所料不錯,老九他這一次,畢竟是躲不過的。”葉孤城神色平靜,手中拈著玉杯,道:“。。。太平王此次既是親率大軍南下,如今有此結果,自然便在意料當中。”景帝的目光注視著杯中的美酒:“唐太宗一代英主,一生功績何等顯赫,卻仍是揹著殺兄逼父的名聲,史書上也要永世留下重重一筆。。。”景帝說著,將視線往攤開在小几間的紙條上一掃,在上面寫著‘心梗驟塞’四字上停留了一瞬,而後才微微垂目一笑,道:“老九乃是謀反的不赦大罪,放在哪一個帝王身上,都不可能饒他性命,日後朕勝了,自然也要如此,可即便他是亂臣賊子,但朕殺他之後,卻必然仍舊會有‘殺弟’‘不悌’(沒有兄弟之情)這種名聲。。。如今只有老九他這樣‘心梗驟塞’而亡,且又在兩軍眾目睽睽之下,十數萬人親眼所見,天下間才會皆知與朕無干,朕,沒有親手戕害兄弟。”景帝說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將那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過這也只是旁人看到的罷了,朕與你,卻是最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
“朕給過他選擇的機會,但他卻沒有把握住,因此老九的性命,從他起兵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被他自己斷送了。”
一百四十四。 佈局 。。。
天光灩媚,廊外養著的相思鳥輕鳴啁啾,窗戶微微開啟著,風中送來春日裡濃郁的花香。
方一醒來,即便是合著雙目,也能夠感覺得到殿中此時日光瀲妍,灑落了一地明晃晃的碎金,西門吹雪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習慣性地微微翻了個身,同時用手臂去攬向身旁,卻只抱了個空,左手碰到了身下清涼絲滑的褥面,上面涼習習地十分柔軟而舒適,但卻並沒有人身上的溫度,同時由於這樣忽然翻過身來,因此只將腰下牽扯得隱隱作痛。西門吹雪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目,想起這已經不是清晨剛剛起身的時候,葉孤城早已不在他身邊了。
正重新靜靜合上眼時,不久之後,卻聽見一個淡徊清冽的聲音低低道:“。。。西門,在睡麼。”聲音極低,似是怕吵醒了床內的人,同時只聽床幔上點綴著的流蘇叮叮細響,一截雪白的指尖緩緩掀開七寶攢金絲帳簾,葉孤城站在床前,身後是明晃晃的日光,見床上的人正睜開了雙目看著自己,便微微緩下了眉宇之間的線條,道:“。。。西門,眼下可是好些了。”
西門吹雪微微抬起了手,輕握住了對方涼滑的掌心,“。。。我無事。”葉孤城聽他這樣說,便放開了帳子,自己在床邊坐了下來,西門吹雪隨口問道:“。。。什麼時辰了。”一開口,平日裡冷冽的聲音當中,就幾不可聞地摻上了一絲沉啞,葉孤城此時早已換過了家常的衣物,緊韌的腰線收束在纏帶間,輕輕脫開西門吹雪握住自己右手的手掌,然後便拿起了一把放在枕邊的象牙骨柄扇子,替西門吹雪輕輕扇動了起來:“。。。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傍晚。”涼爽的柔風輕拂在面龐之上,西門吹雪捉住葉孤城的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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