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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日子其實更像是一灣流水,平淡得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拿來言說的,但是卻又每一點都不能夠忘記,歷歷在目,或許他自己從來都不曾像其他人那般忘情地投進過這一份感情當中,可是他也全心全意地願意去令對方快樂,盡己所能地給予那個人他能夠給予的所有幸福。。。他完全明白,這世上其實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可是隻因那人的離去,這一切就都褪了色,不再有多少吸引力,這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其實根本無法再去挽回,可惜這已經太遲,從很久以前他在南海答允了西門吹雪的那個晚上,他就已然,再無反顧。。。
他一生當中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了西門吹雪,最後悔的事情,也是遇見了西門吹雪。。。
世事變幻,歲月無常,究竟什麼能夠自始自終,不離不棄,矢志不改?
……漫天冬色中,得見君顏,念由心生,始知情之一字,如山之高,似海之深。。。
身旁的貔貅爐內燃著白檀,葉孤城站起身來,展開旁邊疊得整整齊齊的外衣。
白孔雀毛混合著雪柞蠶絲織成的袍子,又輕又軟,純白得沒有絲毫雜色,亦無任何紋飾,葉孤城靜靜披衣理袂,將腰間的攢珠銀帶繫好,然後便拿起了劍託上的玉白色佩劍。
夜風從窗外吹來,帶著梅花熟悉而清寒的味道,葉孤城微微閉上眼,在腦海中回憶著從前與西門吹雪在一起生活過的日子,那樣許久之前的光陰,每一刻都是那樣動人,令從前的他只希望時間永不流逝,只可惜曾經越美好,如今就越發催心裂魄,每一點動人的回憶,都像是在心頭用利刃深深剜上一刀。。。也許這就是無影無形的命運,無論他怎樣逃避,卻最後還是被命運操縱,終究走上了這一條路,在今夜,與曾經的愛人兵戎相向,放手一搏。
有人緩緩走了進來。葉孤城轉過身去,平靜地道:“。。。夜色已深,父親如何來了。”景帝低低一嘆,緩緩來到葉孤城身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兒子的容顏,溫聲道:“朕自然要來。。。昭兒,你答應朕,一定要回來。”
葉孤城握劍的手緊了緊,微微點了一下頭,道:“。。。兒子自會全力以赴。”景帝定定看著他,道:“。。。此事除朕之外,你不曾讓旁人知曉,朕,也沒有告訴過南康和憬元。”葉孤城的面上肌膚如同冰雪般瑩潔無瑕,神情亦靜如止水,淡淡道:“。。。方才我已去看過他們。眼下他們兄妹兩人,已經睡了。”他說罷,看了看一旁的金漏,隨即淡然道:“。。。時辰將至,兒子亦該動身了。”景帝頓了頓,終於道:“。。。也好。”葉孤城微微頷首,掌中握緊了佩劍,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一路策馬飛馳,馬蹄踩著厚厚的積雪,踏起一卷飛揚的雪屑。
兩旁的樹林飛一般地倒退,馬不停蹄的賓士中,葉孤城衣袂獵獵,夜色裡,如同白鳥展開的巨大翅膀。
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秣陵紫金山,葉孤城在山腳下下了馬,隨手鬆開韁繩之後,便獨自朝著山上走去。
夜風微寒,迎面而至,吹開了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髮,葉孤城心中平靜如水,澄澈無塵,提劍向著山上一步一步走去,腳下的積雪凍得嚴實,寒風鼓滿了袖擺,周圍樹影婆娑,無窮無盡地延伸開去,空中冷月高掛,粼粼的銀輝灑落遍地,柔和而又安然。
葉孤城徐徐朝山上走,只覺這一生當中,一顆心從不曾這樣靜謐過,在今晚,在踏上紫金山的這一刻,他不是什麼帝王,而是曾經飛仙島上的白雲城主,正來趕赴平生唯一的對手的約會,去迎接他一生當中註定最為輝煌的一戰,人生至此,了無遺憾。。。
葉孤城緩步而前,掌中的劍在月光下泛著動人的色澤。那個人或許已經到了罷,他是他最值得尊敬的對手,同時也是他平生最心愛之人,身為武者,他完全明白對方面對平生唯一勁敵時那種挑戰自我,從而追求武道極至的渴望與狂熱,就像那個人曾經說過的那樣,這天下間除了你,還有誰,真正配讓我拔劍!
葉孤城的唇邊忽然間逐漸浮現出了一絲極淡的笑意,琥珀色的眼中,亦且閃過隱約的柔和顏色。這世上既有了他一個葉孤城,同時竟還有了一個西門吹雪,並且還曾經有緣得識,結為伴侶,這實在是一件萬分奇妙,也是萬分幸運的事情,即使世事無常,命途多舛,但縱然此生聚少離多,縱然如今愛意不再,可是無論是那根植入骨的記憶,還是作為唯一的對手,西門吹雪這一生,都別想再有片刻能夠忘掉他葉孤城。。。
就在這同一片星空之中,同一輪明月之下。
你我終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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