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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昨夜種種,只是一場夢。
可他知,那不是夢。
他與竺幽的洞房夜,新娘消失無蹤。
草草穿好衣物,門外有等著伺候的婢女,見他開門恭敬行禮,正要問是否伺候新人洗漱,韓無期已如風一般消失在面前。那幾個婢女面面相覷,方才那個髮絲凌亂,眼隱隱泛紅的,是昨日成親的公子?
有膽大的往裡面望了一眼,凌亂的床鋪上,早已空無一人。那婢女回頭,卻是驚得半句話說不出。
她們一大早就守在這裡的,並未見到任何人出來。
韓無期尋遍了整個韓府,幾乎掘地三尺,也沒找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他突然開始懷疑,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兩個多月的女子,是否只是他南柯一夢的幻境?
韓摯是聽了下人的稟報後找到的韓無期。他獨自坐在竺幽曾住的客房外的石椅上,面色冷得有些駭人。
“怎麼回事?”韓摯走過去,濃黑的眉蹙起來。
韓無期淡淡看向他,道:“她走了。”
他已去她先前住的房間看過,除了她先前帶來的東西,一概沒有帶走,甚至是自己帶她去做的新衣,也整整齊齊疊在床上。種種跡象表明,她去意萌生已久,而他毫無所覺。
只是,為什麼?
立冬日的朝陽,耀眼得刺目。
韓摯盛怒,下令徹查整個韓府,有無物品丟失。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急匆匆趕到了書房,乍一看之下,與昨日並無差別。直到開了盒子,那羊皮圖紙安靜地躺著,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府裡最重要的東西沒丟,也未聽人來報丟失了任何其他物品,甚至之前竺幽送給他的趙聞所著的《兵法》,也靜悄悄地躺在他臥房的錦盒內。
所以,那已明媒正娶嫁給韓無期的女人,究竟是為何,在新婚之夜不告而別?
這個問題成了全府的疑惑。下人交頭接耳時,提起那位曾為他們所有人親手做糕點的少夫人,都還很是感慨。那樣鄭重的一個夜晚,他們眼中那樣和善的一個女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與自己的兄長離開了韓府。
韓摯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城內排查,到第二日,終於有守城的將領表示,那一日夜間他似乎看到一個紅衣的女子和天青色錦袍的男子騎馬出了城。韓無期沒作半分猶豫,牽了匹馬就向著安寧寨的方向而去,然而,整個寨子還是上次他們離開時的樣子,猶如被狂風席捲過,凌亂得根本沒有住人的痕跡。這些天來緊繃著的那根弦悄然斷裂,他終於坐了下來,眼中神采一瞬寂滅。
安寧寨後山。
校場上士兵們正熱火朝天地搏擊,而一旁還有眾人圍觀,躍躍欲試,只待下一輪自己上場。他們都是昔日趙聞的部下,當年他被貶時毅然跟著他離開,來到這無名角落,在他的帶領下,修建了這片場地。
可以說,這裡的一磚一瓦,都灑下了他們每個人的汗水。
只是可惜,趙聞最終遣散了他們,五萬人灑向茫茫人海,被尋常的生活漸漸磨平了銳角,所幸,沒有磨滅那一腔熱血。
副將劉德是第一個收到的趙聞親筆手書。
泛黃的紙張,上面只有三個字:“保公主”。彼時他開了間粥鋪,每日沉默著應付各式各樣的客人。在見到那紙張上熟悉的字跡時,這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七尺男兒,竟隱隱眼中泛起了水光。
“將軍他……”他有些遲疑地問眼前的年輕人,當時竺青站在他面前,面色凝重默了一瞬,最終還是回答了他:“已去了很多年了。”
他手中盛粥的勺子,頹然落地。
他本以為,此生再無上沙場的機會,當年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往後只能迷失在人群中,忘了最初體內湧動的熱血,忘了那曾經揮汗如雨的豪邁。
將軍雖死,卻幸好,留下了囑託。
原來他,從未將他們這些部下遺忘。
彼此之間多多少少有聯絡,雖花的時間長了些,卻終究是將人聚齊了。趙聞被貶至今已有七年,而他們各自分開,也已有了六年。六年時光,曾經肝膽相照的弟兄,有幾個已身死,但將軍的餘威太大,雖竺青明確表示了不強求,但仍有不少死去的兄弟的子輩,願代父出征,代父追隨公主。其中,就有武林大會時認識的絡腮鬍子,羅峰。
她回來那一日,在竺青的介紹下,五萬人齊齊下跪,宣誓願從此追隨公主,捍衛王室血統。而她竺幽,從此恢復本名:顏筱梓。
顏乃國姓,先帝遺脈,加上趙聞手書,五萬人人心所向,唾手可得。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