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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被地上的一具死屍抱住了左腿,自背後攻擊他的敵人正被他一掌切在頸部往後踉蹌著,而迎面那人手中的尖刀卻已近在咫尺。
生死一發。
但陸臻的眼睛,他的左手,手中的兇器,卻定在另一個方位。
那一瞬,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時間像是定格了,夏明朗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到陸臻眼底的光彩與堅定。
不,不要!
夏明朗的瞳孔急劇地收縮,伴著一聲怒吼,用力掙脫扭轉,幾乎將左臂生生扭脫,而右手,飛刀甩出……
槍聲響,夏明朗沒覺得疼,卻是那黑色的槍身猛地一顫,無力地垂落。
白光閃過,陸臻的肩頭傳來尖銳的激痛,下切的冰冷刀鋒卻猛地停住,陸臻看到那人的胸口只餘刀柄,完全不假思索,拔刀,回身,揮手。
當手中的刃口割破頸動脈時,血液從傷口裡激射而出的聲音,像長風呼嘯。
而在他背後,剛剛拔刀時激起的血幕,將他半邊身體染透。
最後一聲嘶吼。
夏明朗向後空翻躍起,雙腿夾住那名瘋狂巨漢的脖子,然後擰身,利用雙腿的剪下力,將那人的頸椎絞斷。
剎時間,萬籟俱寂!
風,唯有風,吹過林梢,嘶叫,極靜寂而激烈。
陸臻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天,碧空如洗,血洗?
刺目的日光令他感到一陣眩暈,終於,身體晃了晃,單膝跪倒;鮮血浸透黑色的手套,一滴一滴,從指尖處凝聚出來,無聲落下。
夏明朗喘了口氣,拔刀在手把四下躺倒的屍體檢查一遍,給還在喘氣的統統補上一刀。
這算不算殺俘?
陸臻腦袋裡鈍鈍的,卻又笑了,他們有什麼資格抓俘?
如果回到過去,坐在中隊的會議室裡,他可能會說上一萬個字,從人性人權人類尊嚴等等各種角度來做反覆的比較與論證,可是這一刻,他只想吼一聲,為什麼要來到這裡,站在我們的土地上,殺我?
殺人者,恆被殺之。
“沒事吧?”
一隻手,戴著妥貼的黑線手套,挾著濃濃的血腥氣,落到陸臻的頭髮上。
陸臻緩緩地搖頭,卻看清了夏明朗眉骨上獰猊的傷痕,血液與塵土混合,凝為深褐色。眼角,被血液刺激出的淚水混合了鮮血的紅蜿蜒而下。陸臻抬手,擦去他臉上的血紅色液滴。
夏明朗忽然閉目,在這生死莫測之際,放縱自己做這一秒的沉溺,把臉埋在陸臻的手掌裡,在他的手套上擦去所有硌在眼睛裡的苦澀異樣。
這一刻,時間與空間都停止,陸臻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因為心臟被某種東西充滿了,而那,並不是血液。
這一刻,他們在死劫中餘生,彼此相對,他的手放在他的發上,他的臉埋到他的掌心,只是一秒鐘的溫柔相對,卻足以銘記終生。
這一生,你曾與誰,真正生死與共?
陸臻忽然相信,他們會在一起,無論以何種方式,永遠,直到時間的盡頭,宇宙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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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2。
2。
“走!”
夏明朗再睜開眼時,只說了一個字,斬釘截鐵,金戈錚錚。
陸臻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精光又一次爆起,用力掰開那兩隻幾乎掐到他肉裡去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到夏明朗身後。
狂奔出500米,夏明朗找了個地方隱蔽下來,輪流警戒,簡單地止血,處理傷口,把身上所有的血跡都擦乾,然後悄然地,沒入叢林中,背後不再留下任何痕跡。
就這樣再潛行出兩公里,夏明朗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休整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石凹。
“我警戒,你先包紮。”夏明朗的聲音緩下來,不再金戈十足,透出濃濃的疲憊。
陸臻一跤坐倒,再也動彈不得,夏明朗嚇一跳,連忙去扶他。
“10分鐘,讓我喘口氣。”陸臻虛弱地抬一下眼,臉上是塵土與血液混合而成的泥漿。
夏明朗伏身趴到地面上仔細聽,確定附近沒有活物接近,心裡略鬆了口氣。想來那畢竟只是一小股僱傭來的退役軍人,區域性對抗時雖然慘烈,畢竟不可能像大兵團對抗演習那般的天羅地網,他的確也有點太過謹慎了。這麼一想,夏明朗將裝備卸下來,武器放在最稱手的位置,開始幫陸臻清理傷口。
“我沒事,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