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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麒麟是仁獸,頭上有角,然角上有肉,設武備而不為害。”陸臻小聲喃喃。
“不,因為麒麟是守護神!我們守護和平。我們是麒麟明白嗎?我們守衛一個國家一塊土地,保護一群人,他們可能與你毫無關係也可能就是你的親人,他們……”夏明朗指著路上惶恐不安的難民,“你看他們,這裡是緬甸,他們是克欽人、撣人、佤人……他們是最剽悍的民族,民風悍武,從小就見識過戰爭,他們是男人都要帶刀的景頗人。可是你看,在戰爭面前,他們毫無辦法。”
“隊長……”
“這就是平民,他們是軟弱無力的,他們沒見過血,十里之外一聲槍響就能讓他們望風而逃,所以我們要保護他們。沒有軍隊保護的平民是可悲的,讓平民變成難民甚至拿起槍自衛的軍隊是可恥的。你們能想象這樣的戰爭發生在中國會是什麼樣嗎?中國,這個境內已經六十年沒打過仗的中國!能想象嗎?你們的父母早上被硝煙嗆醒,推開窗,看到樓下停著坦克。你們的女朋友晚上回家,看到房子被炸掉了一半……所以,我要你們永遠都記住,我們是麒麟,我們不能讓世界都和平,但是我們至少要保衛這個國家,我們的職責是永遠都不讓任何一箇中國平民,在自己家裡,看到真實的戰爭!”
夏明朗的神態平和,聲音低沉,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用有些誇張的華麗磁性的聲線妝點這些句子,陸臻出神地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對不起,隊長!”陸臻說。
“隊長!!”徐知著緊緊地抿起嘴角,眼神凜利得懾人。
“明白自己是誰了嗎!你在為誰拿著槍!”夏明朗用雙手抱住徐知著的脖子,在極近的距離看著他。
徐知著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走吧!”夏明朗放開他,走到隊伍的最前面。
在越來越擁擠的難民潮中,夏明朗一行人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南隴。
這個原本不大的過境站被成千上萬的難民堵得水洩不通,由於口岸執勤人員規定每個難民只能隨身攜帶部分錢財,大批的難民們來往於中緬邊境兩側搬運財物,全部擁堵在邊境口,中國邊防武警在界河邊架了幾挺機槍,以防止難民出現騷亂向境內的南隴城擴散。
夏明朗看這樣子就知道按照正常手續通關得到半夜,便領著人偷偷轉向了另外一條路,如果坑蒙拐騙不算什麼,那麼剪一段鐵絲網回國那就更不算什麼罪名了。陸臻心態平和地跟著夏明朗“非法”越境。
“嘿,歡迎回家!”夏明朗極煽情地揚起手臂。
孩子們用盡他們最後的力氣齊聲歡呼,中國與緬甸,不過一步之隔,就像兩個天地,只因為這裡是家!
“喂!什麼人!”林子裡忽然傳出一聲大喝,陸臻看到一個深綠色的身影閃出來,非常緊張地盯著他們。
夏明朗馬上把手放到頭上:“我們沒有武器!”
“閉嘴,不許動,在那兒站著!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士兵嚴肅地板著臉,八一槓擦得鋥亮的握在手上,已經刺刀上架。這是個年輕的小戰士,一看就知道是新兵,十八九歲的模樣青澀而稚嫩,個子不高,一米六五的樣子,頭髮削得極短露出青青的頭皮,很典型的兩廣百越人士的長相,黑瘦卻精神。
陸臻從來沒覺得武警的制服能帥成這樣,眼前的黑臉小戰士是如此可愛,他心花怒放地衝著小戰士招手說:“嗨,士兵,去通告你的領導!”
“廢話,要你提醒?我們排長馬上就帶人過來了!”小士兵兇狠地瞪著他。
大大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陸臻卻還是笑,他仔細打量那個單薄瘦小的身影,沒來由地竟生出一種安心可靠的感覺,當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種詭異的安全感時,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甚至做賊心虛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小新兵的排長果然馬上就到了,十幾個武警戰士一字排開,夏明朗笑眯眯地說:“別拿槍指著我們,別嚇著孩子。”
排長一臉狐疑地走近查問,夏明朗報給他一個名字,排長警惕地開始了層層上報。方進卻急了,嚷嚷著:“救人如救火,我這裡人都快死了,先讓我們去醫院!這都是中國人!”
排長同志湊近觀察了一番,一揮手,上來幾個人想把那幾名情況危急的少年先帶走,方進不放心跟著過去,卻被攔住要搜身,無奈之餘他只能卸了全身的裝備扔給夏明朗,脫得就剩下一條長褲一雙鞋。陸臻微笑,心想,你們誰都不知道方進最可怕的武器其實是他的手。
中國人辦事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