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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扒著樓梯扶攔不撒手,苦苦哀求:“隊長,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都送我到這兒了,真的,我……”
夏明朗冷笑一聲,手指卡住陸臻的手腕一擰,陸臻慘叫了一聲鬆開手,無可奈何地被提走,心中叫苦連天,只盼著等會兒別太丟人。
五官科值班的是個40多歲長相文雅的阿姨,一抬眼看到夏明朗拎貓的架式,一下就笑彎了眼睛:“你們這些當兵的啊,真是……看個病像是要你命一樣。”
夏明朗把陸臻按到椅子上,衝著美女醫師陽光一笑:“這小子耳鳴,幫忙給看看。”
陸臻連忙分辯:“不耳鳴了,就是聽不大清。”
醫生偏過頭去想看,手指剛剛碰到陸臻耳廓上,他條件反射地就想往旁邊讓,醫生愣了一下,微笑:“這位同志,你這樣我怎麼給你看病啊?”
陸臻眨巴著眼,從耳朵尖上開始飈血。
夏明朗隨手拖了張凳子坐到陸臻旁邊,雙手環抱扳著陸臻的脖子就把人鎖到了懷裡,冷哼著:“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好好瞧病,還想哄我走。”
陸臻緊張得一塌糊塗,因為脖子被鎖死了不能動,只能用餘光瞄,眼看著醫生手裡拿著小手電,頭上戴了反光鏡,一步步走過來,那感覺真像是上刑場似的。
夏明朗感覺到陸臻全身僵硬,索性把他眼睛一併擋住,溫聲道:“放鬆點。”
陸臻深吸了一口氣,牢牢把眼睛閉上,心裡默唸:死就死吧!
醫生畢竟是專業的,發現病人的情緒有牴觸,便放棄了用手,直接拿小鑷子撥拉,鈍頭的鑷子夾著耳朵有點疼,可畢竟要比手指好忍耐多了,陸臻聽著夏明朗穩定的心跳聲,身體慢慢放鬆。
半晌,醫生檢查完神色淡定:“嗯,是耳道里有異物,之前受過傷吧!”
陸臻聽到夏明朗在問:“沒什麼問題吧?”聲音低低地流淌在耳邊,陸臻又想起了他的那個似水流金的細質沙礫的比喻。
“沒事,拿出來就好了。”
陸臻分神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在靠近他,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滴冰涼粘膩的液體已經流進了他耳道里。
陸臻“啊”的一聲叫出來,整個人都被劈開了。
冷,膩,固執的,陸臻清晰地感覺到那滴液體漫過他耳中的每一點細紋,緩慢地往深處流,好像要流到腦子裡,連汗毛彎曲的角度都清晰可感。
轟然如鑼鼓喧天的噪響瞬間侵蝕了他全部的神志,整個人像是通了電一樣,瘋狂的電流在體內亂竄直衝大腦,眼淚不可抑制地流出來,眼前模糊一片,金光亂閃,半邊身體全是麻的,從身體內部竄出來的癢,連動都動不了。等他終於聽清自己發出的是什麼聲音,馬上以一種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心情惡狠狠地咬住嘴唇。
夏明朗目瞪口呆地瞧著他,抬頭看看醫生,後者也是一臉尷尬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夏明朗愣了半天,不自覺把懷裡抖得像什麼似的可憐傢伙抱抱緊,好讓他別滑下去,眨巴眨巴眼睛壓低了嗓音用口形問道:“怎麼會這樣?”
醫生尷尬而無奈:“有些人是比較敏感的,不過……”言下之意,這位,也著實太敏感了一些。
陸臻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發抖,猛然用力推開夏明朗就想走人,夏明朗連忙拉住他,哄道:“沒事,沒事,醫生都說了,這是正常反應。”
陸臻怒目,紅潤潤的眼睛裡全是淚光:他媽的,正常反應你至於笑成這個樣子嗎!!!
“行行,我不笑,我沒笑啊!”夏明朗拍著臉,強裝淡定面癱,生怕他要跑,隨手攬到陸臻腰上,陸臻實在是苦於沒有半點力氣,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滑下去,腦子裡唯一還算清醒的神志也只剩下了:天吶,你快點把我收走吧!
自然,天是不會來收他的,所以,這個要命的病還得看下去。
可憐的醫師小聲咳了一下:“嗯,可以取異物了。”
陸臻無助地乾瞪眼,眼神悲切,夏明朗又想狂笑,又覺得不厚道,整張臉扭曲得都快變形了,只能悶頭狂笑,雙手從陸臻腋下穿過去,把他架到屋角的一臺儀器旁邊。醫師拿出一根空心的長針,按下電鍵,嗡嗡的抽氣聲就傳了出來。
事到如今,陸臻沸粥似的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只剩下:死就死吧,死透拉倒,早死早超生!於是兩眼一閉,把頭埋到夏明朗肩膀上。
夏明朗安撫似的拍著他的背:“撐一下,撐一下,快好了。”這話說得誠懇,可惜隱藏不去聲底的笑意,一層層地發著顫。
陸臻恨得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