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第2/4 頁)
花,邊緣上鍍著瑩黃色的燈光,隱隱的有彩虹的底色。
這世界變得茫遠了起來,眼中只有一片璀璨晶光,令他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在這極致喧囂與動盪的時刻覺得平靜。
安寧而黑暗!
彷彿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大腦變得凝滯起來,慢慢地不再轉動,所有的思緒與謀劃都被清空,那一刻他放棄了對一切的控制,隨著另一個人的節奏而動,猶如一個疲倦到極點的人,放鬆著,漸漸沉溺。
水流從鼻腔裡倒灌進去,從肺部傳來的刺痛感,令他在瞬間屏住了呼吸。
很黑,眼前的一切都很黑,呼吸器已經被人扯落,他看見一連串銀灰色的水泡緩緩上升,頭頂是波光交錯的水面,浮上去,便可生還!
他奮力地要往上游,可身邊糾纏的人體像是有一噸重,在水流中廝打,動作緩慢到優雅,卻連再多撐一秒鐘都是生與死的極限,肺裡已經再沒有氧氣,拼命掙扎的結果是肺部疼得像要炸裂開,而最後一下肘擊,重重地打在胃部,夏明朗終於張開嘴,嗆一大口水進去,開始猛烈地咳嗽,天昏地暗。
在神志渺茫中,卻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下顎被人用力掰開,熾熱的空氣直撲進來,夏明朗猛地弓起身體在半空中抱住陸臻的脖子,用力吮吸,呼吸他肺裡的空氣。
“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陸臻驚慌失措地捧著他的頭。
“沒什麼!”夏明朗搖搖頭,大腦因為缺氧而眩暈,繃緊的肌肉變得柔軟,他慢慢倒下去,仰面躺在地上,聲音沙啞而模糊:“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你……”陸臻的聲音忽然尖銳地變了調,眼中騰起一片火光。
夏明朗有些詫異,然而在遲鈍的大腦做出更多的反應之前,陸臻已經低下頭用一種近乎兇狠的姿態在親吻他。
他的吻法激烈而粗野,帶著某種憤怒與壓抑的強大無比的慾望和熱情,像是無邊的海水潮漲潮落,讓夏明朗驀然覺得像是跌入了潮汐裡,靈魂從身體裡飄出,席捲翻騰在唇齒之間,翻滾起伏片刻不得安生。
夏明朗有一瞬間的慌亂,而記憶的碎片卻在此刻傾巢而出,將他吞沒。
在叢林裡被矇頭毒打,失了火的皮鞭在背上咬出撕裂的痛感,身體已經蜷成一個球,然而刁鑽的皮靴仍可以找到最薄弱的部位,狠狠給予重擊。胃部在熾熱的疼痛中抽搐,咳出的胃液裡帶著粘稠的血沫。
……
M16A2的槍口噴吐著實彈的火焰,機槍的子彈把空氣劃得支離破碎,眼前是電網、高牆、壕溝所組成的無數障礙。
前進,唯有前進,一路突擊、爆破、殲敵,否則身後追隨的子彈將直接結束生命。
翻過高牆的瞬間,流彈從左臂中穿過,有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停滯,令他看清了那顆子彈帶著血珠滑過他眼前,然而下一秒,他撲倒在地,用被貫穿的手臂爬過泥濘的鐵絲網。
……
審訓室裡,口腔、鼻孔、眼睛裡灌滿了瓦斯毒氣,淚流滿面、呼吸窒息,只是本能地揮舞雙手驅趕毒氣,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爬行,手指在地面上抓出淋漓的鮮血。
……
黑暗,最極致而純粹的黑暗,耳邊是肆虐槍炮聲與人類瀕死時的慘叫,不知時間,漫長無止盡。
……
那些記憶,令他為之深深驕傲卻痛苦的,讓他有時覺得不如索性都忘掉,卻也明白今天的夏明朗,正是成長於那些可怕的記憶裡。
他還記得很多東西:烈日下極限乾渴時澆在他面前沙地上的水;實彈越障之後馬上要數清的數百粒碎豆,要用16公里武裝越野才能換到的不足100克的食物;記得他每天早上升起的殷紅如血的旗幟;記得他在飢渴中掙扎,在疼痛中抽搐,在恐懼中壓抑得幾乎要發瘋。
當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極限,肉體變得麻木,唯有意志在堅守。
不能放棄,沒有理由,只是不能!
放棄了,第二天早上就沒有人再去升旗,那面血染的戰旗將被摺疊齊整與他一起被送走,所以!不能!
他可以死,但不能輸,為了一個軍人尊嚴,作為一箇中國軍人的尊嚴。
忽然間,水聲好像消失了,四下裡瀰漫著濃重的白色霧氣,溫柔地包裹著。
有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劇烈地喘息,焦躁而壓抑地嘶喊著:別不吭聲,叫我的名字,快,叫我的名字,求你……叫我的名字……
“陸臻?”
夏明朗茫然失神,好像仍然停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