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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鱷魚的地方沒沼澤,有沼澤的地方沒鱷魚,所以這是兩個故事。”
“哦,”陸臻的語氣中有些輕佻的不信:“那……你詳細解釋一下。”
“你真的想知道?”夏明朗略偏了一下頭,黑亮亮的眼睛斜斜地看了陸臻一眼,陸臻自然點頭:“當然,不過這次要說實話!”
“好,我保證說實話,都告訴你。”
陸臻有點疑惑,因為夏明朗忽然而生的鄭重表情。
“沼澤是一次選拔賽的一部分,很普通的野外生存。我這人點背,空降,直接落到一個沼澤中間,一下去就沒了一半,好在傘繩還沒開,藉著降落傘的風勢又把自己拔出來了些。然後,因為傘布是防水的,表面積也大,鋪在沼澤上是很大的浮力,我一直就趴在傘布上撐著。當時訊號彈就扣在手上,一動也不敢動,想著,能多撐一分鐘就一分鐘,後來居然也撐完了四天。直升機來拉人的時候我已經不會動了,吊了個人下來才把我拉上去。”聽夏明朗說起曾經的磨難,總是一種平淡到極點的白描口吻。然而陸臻卻剛好是一個想象力非常豐富的人,種種夏明朗沒有提及的細節,他都能一一補足。
四天四夜,僵硬著繃緊的身體,一秒種都不敢放鬆的神經,一寸寸下沉的恐懼,漫長的煎熬,有時候什麼都不能做,遠比必須要做點什麼來得讓人崩潰。
“那是個什麼選拔?”
“愛爾納,軍區挑選去愛爾納突擊的人選。”
“愛沙尼亞?你去過愛爾納突擊?”陸臻大驚。
夏明朗苦笑道:“我還以為這事在我們大隊已經不算是機密了。”
陸臻很尷尬,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算機密的事,反而沒人提及。
“很早以前的事了,是01年那屆,那時候我剛到麒麟不久,還是個中尉。”夏明朗倒沒有嘲笑陸臻的寡聞。
“01年,01……我記得那一屆……那一屆,好像還是罰分制。”
“對,每個人手上十張罰分條,罰光算數。”
“奇怪,為什麼我會對這屆特別有印象呢?”陸臻埋頭苦思:“啊對了,那個……你們那屆有個隊員,從頭到尾就沒有被抓住罰過一分,據說當時假想敵幾乎不相信這個人真的存在,可是他拿著滿分單出現在終點上,人稱‘鬼魂’……”
陸臻說著說著,看到夏明朗臉上頗有得色,一時梗住,試探性地驚呼:“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夏明朗微笑:“鬼魂中尉,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
“不會吧!”陸臻慘叫。
“哎,你當年是不是特別崇拜我?”
“好吧!”陸臻認命地嘆口氣:“現實太殘酷了,有時候時間會讓我們明白,你曾經崇拜過的偶像,其實是個混蛋。”
夏明朗神色更加得意:“來,說說吧,你當時具體怎麼崇拜來著?可惜了,我們那一屆後來全轉了實戰保密部門,軍報上連個真名都沒有。”
“當時覺得,別人都被抓了,就他能逃脫,這人肯定特別陰險。”
夏明朗大笑,傲然而張狂。
“可是,要做到這些,很難熬吧?在沼澤裡趴著的時候。”只要是人,總是會有私心的,陸臻想,如果夏明朗不是他的夏明朗,那麼他對這個男人所有的情感都只會指向欽佩,越多的艱難越令他欽佩。可是現在卻有些不一樣了,聽著那些故事,他在佩服之餘會覺得心疼,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好吧,我寧願你不是那麼強大的夏明朗,我只希望你沒有吃過那麼多苦。
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冢,陸臻苦笑,難怪夏明朗不許他用哀傷心碎的眼神來看著他,是的,試想如果有一天,夏明朗用這樣脆弱的眼神來看他,那麼,無論那人想要求什麼事,他應該都會答應的,即使那是自己最嚮往的,最渴望的事,應該也會放棄,即使明知道放棄之後的餘生都會因此而遺憾,可是在那一瞬間,一定不忍心拒絕。
好在他清楚地知道夏明朗永遠也不會做這樣的要求,就像夏明朗也明白陸臻的堅韌。
“其實也還好,”夏明朗的眼底褪不盡張狂的本色,聲音卻變得低沉了許多:“這不算是最難的,只要想著,撐,反正撐不下去了就拉訊號彈,就會有人來救我。任何事只要還有希望還能放棄就不算太難,最可怕是明明自己都絕望沒信心了,卻不能放棄。”
“你經歷過?”陸臻悚然動容。
“嗯!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卻不能輸!陸臻,我們常常說的這回要拼命了,其實人這一輩子,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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