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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知所措,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就是莫名其妙地認定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應該獨處,不容任何外人打擾。陸臻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他,眼睛很亮,彼此對視,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空氣好像已經凝固。
滄海桑田過盡的感覺,就這麼彼此看著都覺得是無上滿足,真好,原來你還在這裡。
陸臻慢慢笑起來,嘴角彎起一點點,顯出柔和的弧度,他一字一字地用微微顫抖氣流說:“過來親我一下吧。”
凝固的空氣好像被一個咒語驟然打破,又開始流動,夏明朗恢復了行動的自由,俯身吻住他,極輕柔而細緻,陸臻的嘴唇軟得不可思議,牙關半開,口腔裡還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夏明朗把舌尖探入緩緩地掃過一圈。
陸臻笑得更深了一些,眉眼彎彎的。
發聲總是會不可避免的震動到腹腔和聲帶,陸臻在說出兩個字之後終於吃不住勁,改用口型,夏明朗看著他的嘴唇小聲跟讀:“我記得啦,小時候看童話故事裡,王子在披荊斬棘幹掉惡龍重傷昏迷之後,公主都要給他一個吻,作為獎勵……我操!!”
最後兩個字是夏明朗自己加的,夏明朗哭笑不得,故意兇狠地瞪他:“別以為你現在這樣我就不敢揍你。”
說話實在太費勁兒了,陸臻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睛彎成月牙似的湖,波光鱗鱗地閃。
夏明朗感覺無力,這小子也是個渾不吝,天下除死無大事的,一身骨頭碎了個稀里嘩啦,七髒八腑都見了血還能樂得這麼神叨叨的。
汪醫生在外面敲門:“好了沒有?時間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夏明朗連忙過去開門。
汪醫生一進門就看到陸臻的彎眉笑眼,驚歎:“喲,你可真有精神!”
現在是很精神,可是等麻藥的勁兒過去,問題就來了。夏明朗眼睜睜看著陸臻的呼吸漸漸急促,瞳孔發散,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熬疼是最無奈的一件事,漫無止境,苦不堪言。
老宋和徐知著在晚飯後過來探視,順便給夏明朗帶了份吃的,徐知著頗為詫異地看著夏明朗那身便裝,很炫地吹一記口哨:不錯,挺帥的。徐知著主動要求陪床,被夏明朗隨手轟散,自然徐知著也不堅持。加護病房裡還有一張空床專門是給家屬準備的,老宋把夏明朗勸到旁邊先去睡,好歹現在有他們看著,睡一覺晚上好頂班。
這幾天心力交瘁,夏明朗實在是累得狠了,再怎麼感覺不放心,一沾枕頭還是昏睡過去,病人探視有時間限制,徐知著他們臨走時陸臻攔著沒讓叫,夏明朗就一路睡了下去,陸臻微微偏過頭看著夏明朗沉睡的臉,疼痛像潮水一樣淹沒他,每一寸骨頭都在痛,從身體的內部咬出來,沉重的鈍痛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陸臻心想這人啊,真是不能起壞心,當初他怎麼嚇唬灰皮帽呢,一轉眼全報應到自己身上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心似蓮花的人才能看到蓮花開,老話說得有理。
燈沒有關,陸臻看到自己眼前越來越黑,胸口好像壓上了一塊大石,怎麼都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模模糊糊的好像失陷在某個夢境裡。他看到熟悉的樓房和熟悉的街道,他看到父親拉著母親的手在他面前緩緩走過,回頭微笑。
烏雲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他想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到夏明朗向他狂奔而來,他的表情急切,動作卻像被拉長的慢鏡頭,熾熱的爆焰隨著衝擊波在他身後膨脹,穿過街道和樓宇,吞滅車輛和行人。
那些無數次在經典災難片中看到的鏡頭被一幀幀重現。他看到高樓的玻璃碎成一場暴雨,在半空中支張著晶瑩而尖銳的稜角。他看到父親驚恐地抱住母親,而熾流經過後他們的血肉被蒸發,只留下焦黑的骨架。
夏明朗終於跑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體在著火,火苗從他的面板裡竄出來。陸臻伸出手去,火焰從夏明朗的手掌傳到他的掌心……被撕裂的錯覺,熾熱而疼痛,多麼熟悉。
夏明朗在睡夢中聽到陸臻沉重痛苦的喘息聲,一瞬間被驚醒,翻身撲到陸臻床邊。陸臻閉著眼睛在掙扎,額頭上全是汗,呼吸濁重,夏明朗不敢動他,拼命按鈴。醫生一溜小跑地過來看,陸臻已經自己醒了,眼睛茫茫然地張著。
醫生撥開夏明朗好一通檢查,最後半吞半吐地提議,看現在這情況,是不是給他打一針嗎啡。
夏明朗拿不定主意,只能看陸臻,陸臻愣了一會兒,極慢地點下頭。
那得多疼吶,夏明朗難過地想,讓他這麼受不了。
打完針之後陸臻平靜了很多,夏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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