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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鍾詩傑在一邊問。

我沉下心，嘆了口氣“這又有什麼辦法，我們已經……去民政局登記了，他也去把賬簿明細交給了檢察院，已經結束了，時葵馬上就會被放出來。”

屋子裡的氣氛好像變質的牛奶，令人窒息。

送走了鍾詩傑夫婦，我突然收回那張笑僵的臉，靠著門癱坐在混亂的玄關。冰冷的風從門縫裡鑽進屋子，我只是抱住自己的雙腿撕心裂肺。即便時葵平安無事，我也早已無法成為他的妻子，而現在的我，已和宋念程成為合法夫妻，誰能來收回這樣的玩笑……

沒過多久便在新聞裡看到時葵以及他的公司平安無事的訊息，會心一笑，繼續手中的設計稿。

“立夏……”可心說。

我盡力使自己笑得開心些“哎呀！不要擔心啦，不過嫁給了一個不愛的人，又不是逼我做什麼不法勾當，沒那麼嚴重啦。”

“老婆！”

突然心裡防禦一般地咯噔一下，站在門口的，是宋念程。

“我辭掉了秘書工作，被其他挖去做財務總監，作為慶祝，今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我……”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要熬夜趕工，沒時間跟您吃飯談心。”可心一把拉過我。

宋念程對著鏡子縷縷頭髮，整理衣襟“沒關係，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好了。”

“沒事的可心”我推開可心“走吧，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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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葵的公司逐漸走上正軌，宋念程對我的逼迫卻越來越嚴重“老婆，也是時候把我介紹給岳母大人了吧，我們都已經合法了，再這樣下去不太好吧。”

我不語，只是把頭扭到窗戶的方向，看這摩天大樓上的餐廳，落地窗外是幾百米下來往呼嘯的車燈，遠處的霓虹，還有窗戶上倒映著的，宋念程的臉。

就這樣不知渾渾噩噩地過了多少天，屋子裡已經太久沒有拉開窗簾，陽臺上的植物也太久沒有顧及，不知是否安好，垃圾桶裡堆滿了泡麵桶，整個人似乎累到了極點。記得今天是設計定稿的日子，不得不將零零碎碎的設計稿、隨身碟胡亂地塞進包裡離開。

走到工作室樓下也就是賣場門口，便聽見裡面喧鬧的聲音，幾個身著正裝的工作人員和可心對峙著，我匆匆跑到她身邊“這怎麼回事？”

“請您在三天之內還清貸款。”領頭的工作人員說。

我輕聲問可心“你還借高利貸啊？”

可心也俯在我耳旁“誰會去借高利貸，是銀行。”

“銀行？銀行的貸款不是每月都在按時還嗎？”我說。

“我們借了貸款的銀行，是屬時葵他們公司旗下的……”她話音剛落，我便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那是時葵的報復，對於我這個欺騙了他的惡毒女人的報復。

“三天之內……”

“好了，我們知道了，勞煩你們大老遠跑一趟來通知我們了。”他們轉身離開，我便拉著可心上了樓。

“當初貸款怎麼就沒找個國家銀行！腸子都悔青了！”可心捶打著桌面。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要怪也怪我沒有想到這一步。”

她突然跳起來“當然要怪你！你為了救李時葵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搭上去了！可是你竟然都不告訴他？他誤會你到這種地步，難道你都不覺得心痛嗎！”

我低下頭，心痛？我看起來難道很輕鬆嗎？瞞著時葵自己扛著這一切，很容易是嗎？腦子裡纏了一簇亂麻，互相打著死結糾結在那裡，不論怎樣去拉扯，都沒辦法將它梳理。所有的疲倦都混在髮絲裡，打成梳不開的結。

“江立夏！你發什麼呆？”

我被她一聲高音從繁雜無章的思緒中拉回“對不起……”

“你不要總說對不起！不要一副懦弱的樣子！”

“可心……不要說了，我不會告訴時葵的事，一輩子都不會說。好啦，快點趕工吧。”我說，留下了可心那愁苦的面容。

我知道他們擔心什麼，可是人生中有太多事都是無法順著心意的，我們有太多不得不為之事，無法逃避，無法拒絕。鎢絲終有燒斷的一天，這是命運，是沒辦法無視的現實。

三天後正是那些職員所說的償還貸款的最後期限，我正從工廠拿樣品回工作室。見門口停著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子，還有駕駛座位上熟悉的相貌，時葵的司機，那這樣的話……我飛奔回工作室，果然沒錯，背對著我依靠在二樓及腰欄杆，身著一席深灰色西裝的，正是時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