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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心下大怒,卻聞石宣脆生生,滿不在乎的聲音,“他?才不是我阿兄,他父親是鬍子。”
怪不得。
怪不得看起來與漢人不一樣。
“他母親呢?”長寧想向那處看,卻怯生生地有點怕,眼神閃爍,身形向長亭靠,“他看起來不太像鬍子啊。。。。”
胡羯倚大晉之北,遊牧出身,彪悍放縱,又覬覦大晉東北七州久久矣,積怨已久,一個如初生幼獅,一個如垂老病叟,大晉待胡人實在不算友善。
“他母親啊。。。”石宣欲言又止,臉上紅了紅,不曉得該怎麼開口,想了一想才道,“我應當喚他表哥。”
他母親出身瘐氏!?
長亭驚得險些杵在地上,邕州瘐家當真將女兒嫁給了胡人!?他們一家人究竟還要不要臉面了!還要不要在這世道上立足了!
長寧心裡沒算清楚關係,笑問,“他是叫胡人名兒嗎?那怎麼日日住在你們家裡?怎麼不去鬍子那裡住,聽說鬍子睡帳篷,吃生肉,他呢?”
“他。。。爹沒了娘也沒了。。。就住在我們家了。。。”石宣說得含含糊糊的,事涉外祖家,小姑娘也明白這事做得沒有顏面,便急急慌慌地轉了話頭,素手俏生生地向前一指,高聲喚道,“母親,阿宣想吃桂花茶!”
瘐氏停了步子,前頭的男人們也停了步,石猛大聲笑起來,“這家桂花茶還算不錯,陸公想不想嘗一嘗北地的茶湯和酒水,吃個鬧熱罷了。”
茶鋪就擺在路邊,長亭抬頭,正好看見前頭有靛藍麻布掛帳幔,小店家沒有名號,只寫了桂花茶三字,旁有一高寬火爐,爐上架大銅茶壺,稅熱水燒得正旺。
燒茶老漢遙見石家諸人,趕忙將擦汗的粗麻布向肩上一搭,小跑步向前來,喜氣洋洋地躬身道了個禮,“小人給石老爺請安!今兒是吃茶還是吃酒?新釀的桂花酒,正悶著蜜糖濃著呢!”
男人們向回走,陸綽打頭,石猛後三步隨行,長英與石閔並肩,長茂與那青衣男子並肩,待他們走近,長亭埋頭默了一默,帷帽將整張臉都罩得嚴嚴實實的。
陸綽向回走,便是願意坐下來的。
石猛神色一揚,抑下笑來,高聲問,“陸公是飲茶還是吃酒?若要吃酒,甲字坊的烤蹄膀和醬鴨舌,都是下酒的好菜。”
第十八章 桂花茶(下)
第十七章桂花茶(下)
“石大人常來?”
陸綽不在意間開口,一面問一面抬腳朝裡進,茶鋪拿毛竹竹節紮成,上鋪沉草,下墊稻葉碎,棚頂修繕得不算齊整,但遮風擋雨綽綽有餘。
石猛點頭,手一揚,親衛默不作聲地埋頭收拾出了兩桌來,石猛率先撩袍落座,做了個請的手勢,“陸公,請上坐。”
陸綽手從燒得正旺的灶頭上擦了一擦,隨即滿手久灰,長亭趕緊從袖裡遞了一張帕子去,卻遲疑不想踏步進那茶棚,猶豫間,便又聽石猛又大聲笑起來。
“陸公的明珠個性很有趣啊!”
陸綽回了頭,親伸手接了長亭的帕子,卻見女眷都還在茶棚之外,看了眼符氏,便扭頭向石猛道,“吃茶吧,明日石大人擺筵,明日再吃酒,你我不醉不歸。”
石猛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連聲稱是,“老張頭拿去年的桂花蜜來燙茶!不許拿今年的桂花來糊弄我!”
瘐氏笑著側過身與符氏解釋,“。。。老張頭家的桂花茶在冀州都是有名的,一碗三文,童叟無欺。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製茶方兒,我們一家平日裡落了閒空,都喜歡來此處吃一盞。”
符氏神色一僵,她這輩子也沒進過這樣的地方,桌子上全是坑坑窪窪,棚頂未曾封滿,除卻燒灶的那團燒得極旺的火,就只有兩盞油膩膩的燈。
符氏臉一白,長亭卻牽著長寧,單手解了帷帽繫帶,將臉露了出來,咬咬牙,心頭一狠也入了內來,陳嫗趕忙拿絲帕墊了木凳,又從匣裡拿了幾隻青泥小瓷碗來盛茶湯。
“小店家大文章,我也是建康出來的,這桂花茶並不比成生行的百花茶差到哪裡。”
瘐氏看起來脾性很好,眼風看了看已落座的陸綽與陸家兒女,小聲側耳道,“國公夫人,自古英雄不問出處,您又何必以血脈品相論高低呢?”
瘐氏話有所指,符氏卻看不透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陸綽端士家體面,非珍饈唔食,非異寶唔看,她初嫁進陸家時用了從孃家帶來的輕紗煙羅幔帳罩床,陸綽當天便搬進了初閱水榭裡,還是真寧大長公主差人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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