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3/4 頁)
氏的女兒,那她們身上僅存的最後一絲價值都沒有了,石家不會答應——尤其是在費盡心力,甚至不惜暴露福順號這最後一條後路的情形下。
她們姓陸,“陸”字就比她們整個人還要重了。
如果回平成呢?
長亭抬起頭來,輕飄飄地看著銅鏡中那個神容肅穆的少女,如果她們回到平成,迫於壓力,宗族和他都不會不依禮相待,不過是兩個不足輕重的小丫頭罷了,不會與他爭家產更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甚至在他眼裡,她們或許根本猜不到想不到陸綽之死的真相。
回去,可能是我為魚肉,別人為刀俎。
不回去,苟且偷生,苟延殘喘,一定會變成別人廢棄的棋子與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長亭後腦如針錐刀刺般疼了起來。
長亭佝下頭,手撥了撥銅盆中的清水,水紋一漾,倒映在水面上的她的臉瞬間就變得支離破碎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是蒙拓,他會怎麼選。
長亭腦中的蒙拓,如今也沒歇下。
“去城門口下帖子,就說定了萬花樓的姑娘給兵頭兒備著呢,三壺玉湖春也備好了,打理賬目事繁且忙,我就不去陪兵頭喝酒了,請他自便玩樂好。”
嶽老三還記得承諾,將一落座就吩咐下去,吩咐完了一抬頭,面對著蒙拓,語氣裡有埋怨,“。。。你不是個處事衝動的人,當場拔了刀,心裡頭是痛快了,可痛快過後呢?局面就變得一團亂麻難以收拾了!那無賴官銜再小,也是幽州官府的人,你一個商販對著官府的人拔了刀,拘禁事小,官府順藤摸瓜查下來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蒙拓默不作聲。
這是嶽老三頭一回話放這麼重,語氣緩和了點兒,“小不忍則亂大謀,阿拓,你素來沉穩踏實,出門在外不要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
蒙拓斂首輕揚了嘴角笑了笑,這四個字,他多少年沒有被人這麼評價過了,意氣都是給富人們用的,他用不起。
可他今天著實奇怪,下意識地拔刀,下意識地維護,下意識地。。。心疼。。。
他仍舊記得陸家嫡長女隨父客居冀州之時,對石閔尚且不假辭色,天之驕女,大抵如此,今日她卻忍了下來,手緊緊攥成拳頭,後槽牙咬得死死的,她忍了下來,忍住噁心,甚至沒有當即將那隻髒手打下來。
他很心疼,甚至比看見她手刃戴橫的時候,更心疼。
她不應該做這些事情的,她不應該忍這些事情的,她是天之驕女,她應當保持尊貴,清傲昂首。
蒙拓將頭抬了抬,沉聲問嶽老三,“定的萬花樓?”
嶽老三啜了口茶,放鬆疲倦不堪的身體,閉著眼點頭,“沒錯兒,萬花樓,要想做啥就做周到點,別留下把柄。”
蒙拓難得地抽了嘴角再笑了笑,輕聲反問嶽老三,“你說我意氣用事?”
夜幕大降,姑娘們的晚膳是在廂房裡用的,青梢、滿秀不上桌,便只有長寧、長亭、玉娘三人吃食,長亭瞅了眼鮮菌鍋子,裡頭湯煉得濃白,噴香撲鼻,高堂裡煮了鮮菌、高筍、木耳、黃花、豆腐等物,未見肉食,不聞油腥,再看滿桌的菜式都是素菜,做得用心極了。
長亭默了默,他真的是一個心很細的人。
用完膳,長亭與玉娘便帶著長寧向外院去,說好了要去給嶽番行大禮謝恩的,不能說話不作數。
李家沒多少家僕,只一個老嫗領著幾人沿長廊走,沒走幾步就到了,差不離的廂房,只有嶽老三和嶽番兩個人在,正相對而坐執子博弈,長亭笑著叩了叩門板,嶽老三扭過頭來,嶽番笑嘻嘻地跳起來迎過去,揪了揪長寧的小鬏鬏,嬉皮笑臉,“過來給我行禮啦?”
小長寧仰起臉來,重重點頭,“嗯!若不是阿番哥哥,阿寧早就命喪黃泉了!”
嶽番“嘿喲”一聲回頭看向嶽老三,“小姑娘還會說‘命喪黃泉’呢!”RS
第六十七章 夜襲(下)
嶽老三樂呵呵地點點頭,把黑子往棋盤上一放,抬起頭來朗聲道,“住得習慣不?要有啥不習慣的,儘管給李夫人說,讓她給你們收拾妥當。”
內廂燃著香,點了三五盞小油燈,照得整間屋子處於恍惚光亮之中,嶽番再將窗欞大大開啟,北地的冬天黑得早,將用完晚膳,天際處如火燒浮雲,群魔亂舞,昏亮一大片。
長亭抿嘴笑了笑,手搭在長寧的肩頭,“都很妥當,李夫人收拾得很好,很乾淨。”見有婢子縮手縮腳地候在抱廈裡,朝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