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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無法做到一視同仁,又何況石猛?可她不得不承認,石猛從一開始就確定長子地位的方式是極其正確的,長幼尊卑乃立家之本,她不是不知道次子石闊更敏銳更聰明,可如果越過長子捧次子,長子石閔又該如何自處?
與其搖擺不定,反倒叫人生出了不該生的期望,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確定篤定,長此以往,人啊,總能找到自己位置。
士家裡,只有嫡長子值錢,庶子、次子再出挑,可以著意教養以達成輔佐宗族興旺的目的——可說一千道一萬,是絕對不可能代替嫡長子的地位。
嫡長子就象徵著宗族的香火與血脈傳承,此觀念根深蒂固,大晉從上至下,無一不篤定堅持。
庾氏轉過身再深看了一眼,正向父親恭謹埋首應是的次子石闊,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這都是命,誰長誰幼,誰尊誰卑都是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石猛半身向庾氏旁側了側,想了想,著意安慰,“你別憂你別憂!只是兩兄弟爭嘴而已!他們——”
“行了。”庾氏溫聲打斷,先行起身向前踏了一步,小巧下頜輕抬,婉聲道,“他們進城了。”
石猛緊跟其後,並立於庾氏身畔。
木棚中的眾人眼見石家人皆起身相迎,便也接二連三地起了身,探頭向外瞅去——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見著身份這樣尊貴計程車族,刺史大人兩日前公開大晉頂級士族平成陸氏的兩個嫡出女將至冀州,眾人都可上繳三百兩銀子以作修棚觀禮的費用。
說是眾人,可拿到花箋的也不過十來戶人家罷了,倒不怕人嫌貴不來,這論公論私都得到。
論公這是在刺史大人跟前露面的好時機,論私誰不想來瞅一瞅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到的貴人啊!?
嗯,所以雖然隔得遠瞅得不是特清楚,但好歹也不算吃虧!
人多嘴雜,不過兩日,這一舉城相迎的盛舉便在冀州界內傳開了。
隔得老遠的人,眯著眼睛模模糊糊看見馬上的三個男人率先翻身下了馬半跪於地行過軍禮,緊跟著先頭馬車上有一個著青衣半身裙的小姑娘跳下馬車,眾人正想出口喟嘆卻見那青衣姑娘立在馬車旁伸手扶下了一個著靛藍深襖高襦裙,頭戴帷帽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走路講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說道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兒,就是好看,就算臉被帷帽遮住,這幅身段也好看。之後再被扶出來的那位身量更小一點兒的小姑娘走路也好看,腳踢在裙襬上,連裙襬上的花邊兒動都不動!
眾人咂咂嘴。
這三百兩銀子,花得值了!
長亭的眼神被帷帽掩住,這頂帷帽是要到城池的時候,蒙拓塞到車廂裡來的,路看得清,石猛與庾氏的臉也看得很清楚,庾氏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語聲和緩地說著些什麼。
聲音嗡嗡嗡的,她想多半都是“萬萬沒想到”,“十分遺憾”,“節哀順變”之類的詞兒吧。
要說貼心話,自然沒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
庾氏將石閔與石闊叫出來,語氣放得很穩地同長亭再道,“。。阿閔你見過。阿闊是次子,上回沒見到。三子阿闖未來,不過阿宣鬧著來了,昨夜水土不服正發著熱,我便叫她歇在小苑了。”
長亭回了神,輕頷首,側身向庾氏身後兩子再行過禮。
透過帷帽青紗,長亭模糊看到了蒙拓口中的“二哥”,嶽老三口中的“爺”是個什麼模樣了。說實在話,長相是蠻平常的那種好,長得好的人多半是相似的,劍眉、高鼻、輪廓分明,這放在士族大家之中很常見,甚至這番清淺寡淡的氣質幾乎是每家都會有的,長亭看到了三分熟悉,甚至在隱約之中,她似乎在石闊身上見到了一二分陸長英。
此番對話之後,自然便藉著探望石宣的由頭,啟程回住所去了。
落腳之地是一所三進三出的院落,與幽州李家不同,這番院落修得磅礴大氣,青石為磚瓦,更有金箔為匾額,兩隻石獅昂首神氣,長亭、長寧被安置在一處名喚“朝華小築”的地方,胡玉娘在偏廂,長亭並沒有問青梢的去處。
庾氏喚來兩個小丫頭,一個叫大杏,一個叫白春,在正堂當著長亭的面,溫聲教訓,“我將你們給了陸姑娘,你們就是陸姑娘的人了,不許有二心更不許坐下作奸犯科的醜事,否則我頭一個不饒你們。明白了嗎?”
兩個尚在留頭的小丫頭如雞搗米點頭應是。
長亭不置可否。
既然已經是她的人了,犯了事,怎麼庾氏還要頭一個管?
這種言語機鋒,在後宅內室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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