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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心,只說了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是。
陸紛此舉難免沒有含著試探的意味在。
她與真定大長公主忍不了,只能提前將長英接回平成,可陸長英如今身形孱弱,無異於羊入虎口。
若忍下了,未曾對此事有所異議…
“阿紛將會更信任我。”
真定大長公主淺啜一口清茶,面無表情,“畢竟,只有叫他放鬆了警惕之後,我們才能接著向下行動。陸紛未曾解決,長英最好別回來。天大地大,陸紛終究是他的長輩,我陸家下一任的掌舵人身上最好不要揹負任何汙點。”
長英回來,陸紛消亡。
不管長英是否動手腳,在外人看來,這都是一場宅門內親眷相殺的好戲,陸長英都將落人話柄,得不償失。
長亭默了默。
忍這個字,寫來容易,做來難。
陸家早掛素絹,白燈籠等物,門廊上掛了一縷一縷的白綢帶花,服侍的人都屏氣凝神,不見笑顏。
追悼頭一日,絡繹不絕的人來來往往,謝家派遣了謝詢和幾位族叔過來見禮,拖了兩車的禮,那謝老夫人身邊的阿嬤拽著長亭的衣角就開始哭。
“太夫人是想來的,老爺也是想來的,可太夫人著了場大病,老爺來頂什麼事兒?畫畫罵那挨千刀的賊人?大姑娘是曉得的,這一路有多不太平!奴違心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謝家都搖搖欲墜了,大姑娘最後靠誰去?陸公過身,太夫人叫奴偷摸問問大姑娘,想不想回謝家去住?旁的不敢講,頭一條就是不叫姑娘受了委屈!若姑娘想離了這是非地,太夫人立馬派遣人手來接您!”
謝詢是長房長孫,他都過來了,謝家已經很夠意思了!
長亭背過身去,抹了把眼角,撐著阿嬤的手,“哪兒都不去!請外祖且放一百個心,阿嬌連那段路都挺過來的,現在沒道理挺不住!”
靈堂裡頭,阿嬤摟著長亭哭,與堂下嚶嚶啼啼的哭聲,倒是相得益彰。
長亭面容平靜地看著堂下諸人世態萬千,看了一連三日,胸口突然泛起一陣噁心。
靈堂裡停著四口棺木,陸綽、符氏、陸長英與陸長茂,這靈堂裡來來去去幾十人,究竟有幾個人流的眼淚是真的?
人吧,真太他孃的虛偽了。
石家人是最後一天到的,石猛哪個兒子都沒派,將就使了還在豫州沒走的幾位心腹去追悼拜會,常將軍打頭陣,蒙拓跟在後頭,嶽老三和嶽番不夠資格登不進靈堂。
長亭便戴錐帽,身著麻布舊衣裳,垂手立在真定大長公主身邊,靜靜地看著蒙拓面色凝重沉穆地執三炷香,恭謹屈膝作揖再緩步將香插進香爐中。
他大約是真傷心吧?
長亭眼神落在蒙拓拿著香些許發顫的指尖上。
蒙拓是真的傷心吧?
他未曾流淚,亦未在她跟前緬懷過陸綽,可是長亭覺得蒙拓的傷心是真的,至少他不會下作到要將蔥蒜汁擠在袖口,只為哭嚎那麼幾嗓子。
真定大長公主留了幾家小歇時日,謝家自然算在其中,謝詢就客居光德堂,在起棺捧靈之前,謝氏族叔與大長公主閉門相談許久,長亭遣滿秀去打探,娥眉只是笑嘻嘻地拱手道賀,說是極好極好的事兒。
長亭腦子一轉,瞬時明白了。
四張棺材,兩列行伍。
長亭披麻戴孝走在陸長平身後,送靈前頭吹嗩吶,敲邊鼓,兩頭白旗招展,風一吹,白布便一下子鼓了起來。
像揚在船上的風帆。
長亭手裡捧著的是符氏的靈位,長寧懵懵懂懂地哭,手裡頭緊緊抱著陸長英的牌位,陸長英三字兒拿小楷寫,木牌上刻得很深,染了硃紅的漆很莊重端嚴。
等長英回來,一定要請大師唱幾天佛經,去去晦氣…
也不曉得,這樣犯下忌諱了沒。
真定大長公主安慰她說,人活著才是最要緊的,就算是犯下忌諱,老天爺不瞎,總會看得到咱們的難處。
或許請大師唱佛經不夠,聽玉娘說民間有灑狗血去晦氣的說法…
長亭埋著頭胡思亂想,腳下踩在鋪成一路的紙錢上,軟軟綿綿的,她的上下左右都在哭,可她眯著眼睛憋都憋不出來眼淚。
道路兩邊被肅清了,可各家樓上卻有庶民探出腦袋來瞅熱鬧。
吹吹打打,送靈的隊伍從街頭走到街尾都沒順完,是熱鬧。
到陵園時,天兒陡然陰了下來,轟隆轟隆地好似要打雷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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