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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淵靜靜注視了木峰半晌,俯首道:“北淵敬佩大師。”
月亮入雲影,夜已入三更。北淵藉著暗夜,向無極院西邊的殿閣方向掠去。
不消片刻,他已來到無極天院的正殿。
北淵向後院裡走,來到最後的一座偏殿前。四周黑漆漆的,唯有這偏殿透過窗子可見裡面有一團瑩瑩白光。
北淵深吸一口氣,準備推門,但這時殿門卻忽地大開,只聽屋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北淵見殿中那一團白光消失不見,而燭火在瞬間點燃,清仙正襟危坐在堂後大椅上,看來極為從容。
北淵緊走幾步,在堂前跪下道:“弟子北淵,拜見師尊祖。”
幾聲濃重的低咳後,清仙的聲音又恢復威嚴,“你既是這個時辰來,想必一切都知道了。”
北淵低首道:“是。”
清仙道:“你應知道,煉心一事並非我本意。”
北淵在清仙面前總感覺有無窮的壓力,唯有壓下真氣,鎮靜道:“弟子知此事是惠王之意。弟子受師尊祖教導三年,只有敬重,心存感激。而如今雖為煉心,可至死也絕不會怨恨師尊祖,只怪北淵生不逢時。”
他這句話說得極是誠懇,令清仙微微有些動容,不由道:“明日你雖會被吸去內力,但生還希望仍有萬分之一。”
清仙是占卜仙師,他這樣說,應該已是相當委婉了。
北淵心頭不可避免地掠過一陣痠痛,默然半晌,旋即抬頭苦澀道:“弟子臨死之時,只想問一件事,如能問到,死亦無憾。”
“你問。”
“生死輪上那一句預言。”
清仙聞言,身體竟微微晃動一下。
“弟子想知道,那上面是如何寫著臻人的命運。”
清仙被“臻”字激到,突然打了個冷顫。他站起身,寬大的雲袍從堂前飄身而下,走到北淵面前。
“弒惠王者,臻之國人。”清仙緩慢地說完,卻發現地下跪著的弟子,像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然後,北淵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他慢慢抬起頭。清仙發現這個明日將死的弟子,眼中含著晶瑩熱淚。
“弒惠王者,臻之國人。”北淵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師尊祖,你知道惠王只因這句話,斬殺了天下多少臻人嗎?你又知道弟子為了這句話,十年來,每日每夜如何徹骨的仇恨?”
清仙卻微微笑了。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清仙邁步出屋,站在殿外,遙望天邊明月,“九闕朝天鼎上的生死輪,是專為帝王所設。每一個帝王,從他登基的那日起,生死預言便會顯現在生死輪上。
“於是,帝王在擁有至高的權力時,同時也有了致命的擔憂。他會睡不著覺、吃不好飯,因為他知道自己將會死於何人之手,而一世榮華、至高權力或許就在某一天突然消逝,他會除了驚恐還是驚恐……如果這帝王恰好是你,試問,你會怎樣做呢?”
北淵轉過頭去並不對答,清仙說得有一點道理,但他心中的仇恨並不會減少半分。
“還有一件事,你更不知道。”清仙轉過身,盯著北淵。“不會是你。”
清仙用幾乎無限譏諷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是臻人,也是個殺手。但弒王的,不會是你。”
北淵驀然抬頭,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清仙看到北淵的表情,像是極為愉悅地道:“我占卜過了,並不是你。”
北淵眼神中那縷光芒漸漸收斂,問道:“這就是你不將這件事情告密給惠王的原因嗎?”
“並不是。”清仙幽幽道,“只因想到一個一生只為弒王的人,突然間看到目標者竟不是死於自己手上後的那種神情,我便不想破壞。”
北淵眼中厲芒霍然間又綻放開來,語調中已含著些許冷意:“師尊祖,我不明白為何已近仙人的你,仍有這種鄙俗的念頭?”
清仙冷哼道:“若你面對一個來取自己性命的人時,也絕不會那麼灑然了。”
語音未落,清仙身體竟已飄移出幾丈之外。
北淵嘴角掠過一絲冷意,知道清仙出手在即,但他必殺清仙的信心卻已達到極點。
因為這一代仙師飄出的步伐,早已沒有了原有的仙姿,而自始至終的說話間,清仙勉強掩飾的混亂真氣也早已暴露出他內傷嚴重。
兩人在大殿堂外對峙著,均未出手。
清仙此時因內傷的發作而消去了一些氣焰,道:“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