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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撿了也只圖個新奇,畢竟天外來物,他扯了半幅衣襬把石頭裹了帶回去,先想擺在多寶格上,又覺得形貌太過稀疏平常,配不起左鄰右舍景德鎮的細瓷宜興的紫砂,想了一會,吩咐丘山把這隕石放在門口的一盆虯松盆景裡,權當是奇石映樹。
丘山照辦,一時興起,還給盆景澆足了水才轉身回房,剛走了兩步,聽到身後哧啦哧啦,像是冒煙。
回頭一看,那塊石頭真的是在冒白煙,周身泛著沸水般的氣泡,居然鹽塊遇水般越融越小,溶下的水都浸了松根,丘山慌的不行,怕把祖師爺辛苦找來的稀罕物件給弄沒了,也顧不上多想,趕緊伸手撈出來,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擦了又擦,說來也怪,石身被抹乾了,也就不再變了,不過只剩了雞蛋大小。
丘山暗叫糟糕,掌心託著那鐵疙瘩雞蛋,正愁著不知道怎麼跟祖師爺交代,忽然聽到瓦盆碎裂的崩響,抬頭一看,嚇得瞠目結舌失聲大叫。
那早被拗作了微縮景觀不再生長的虯枝盤松,正抽節一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長,適才的瓦盆崩響,就是根鬚漲破了花盆,而且虯枝返直,松針密立,抖擻著極盡舒展之能事。
聞聲出來的祖師爺一時怔在當地,餘大通的太爺更是嚇的魂不附體,大叫:“妖怪!妖怪!”
那個時候民智未開,打雷閃電都是雷公電母,稀奇事兒可不一股腦的都賴在妖魔鬼怪身上麼。
餘大通說,當時的情形很難用言語刻畫,感覺只是片刻功夫,那棵樹已經在他們眼前經歷了無數次生長枯榮,比電視裡那種加快剪輯的鏡頭還快,再然後,某個瞬間,忽然現出人身,是個七八歲的娃娃,落地四下亂竄,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丘山,橫眉怒眼,嚇得丘山一屁股坐倒。
這不是妖怪是什麼?
不過,不幸中之萬幸,這是道觀,各色法器觸手可及,而祖師爺又很有幾分斤兩,兀那小妖,何足掛齒。
***
秦放一直靜靜聽著,直到此刻才問餘大通:“然後呢?”
餘大通咕嚕嚕灌一口啤酒,袖子抹了嘴角泛著的啤酒沫,伸手在半空中一陣切削比劃:“那當然是刷刷刷擦擦擦,斬成了肉泥兒。”
桌子底下的母雞被這動靜驚擾,又是一陣尋死覓活。
秦放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忍,餘大通繪聲繪色:“後來拿了燈細照,滿地都是松木塊渣。”
說完了又灌一口酒,花生米兒嚼的嘎嘣脆,秦放沉吟著說了句:“所以,照你的意思,那剩下的隕石,就是後來丘山拿來精變的法寶?”
噗的一聲,餘大通笑噴了,說:“兄弟,你真信啊?”
秦放不動聲色:“你給我講的,你自己不信?”
“嗐,怎麼可能呢,我是幹這行的我都不信。”餘大通有些悻悻的,“八成是我太爺編的……”
說著又一攤手:“諾,丘山的事,太爺那輩的事,我聽說的就這麼多了。後來丘山走了,祖師爺死了,再後來打仗,日本人的飛機扔炸彈,轟一聲,道觀都炸的只剩坑了。”
說到這兒,忽然靈光一閃,神秘兮兮湊近秦放:“你說,當年那隕石,會不會也是飛機扔的炸彈啊?當時有飛機了吧,啊?飛機是哪一年發明的來著?”
***
顏福瑞如聽天方夜譚,秦放問他:“聽明白了嗎?”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更不明白了:丘山是拿走了那剩下的隕石嗎?當年司藤小姐精變,其實是歸功於那顆天降隕石?可是,這跟秦放心心念念要找到司藤小姐,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放失笑:“你還是不明白。整件事情,只有白金教授給的解釋最為合理。”
白金教授?好熟悉的名字。
顏福瑞忽然激動起來,他這一生,也是很有過一段跌宕起伏的歲月的,那些日子裡,蒼鴻觀主、馬丘陽道長、沈銀燈,各色人等,都是繞不開的話題。
而說到白金教授……
顏福瑞有些感慨:“第一次見到白金教授,他做了個小電影,王乾坤道長說那叫ppt,還放了一個英文單詞呢……”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秦放,那個時候,白金教授說是……進化……”
秦放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進化。”
關於妖,白金教授很有自己的見地,跟秦放聊起時,他依然堅持初時的看法:如果說世界上誕生最早的生命體是單細胞生物,由它們起始,進化成千萬種動植物,也包括人,如果人是地球上最高階的生命形式,那麼你相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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