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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第一句話就是:“央波,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殺死了。”
讀到這句話,腦子裡像是忽然一個炸雷,轟隆隆,又是一道閃電,蹦嚓嚓,再然後嘩啦啦大雨如注,澆的人透體冰涼。
她動情地回憶兩人初戀時的忐忑、熱戀時的甜蜜,還有婚後的如膠似漆,她說這輩子只有一件事瞞他,那就是,自己是個妖怪。
信紙上淚痕斑斑的,阿銀寫的時候,一定流淚了。
央波的眼圈也紅了,少數民族對妖靈和異像有著天生的崇拜,忌諱不像漢人那麼多,妖怪具體是什麼,他說不清,族人的傳說裡,他們的始祖妹榜妹留(漢譯蝴蝶媽媽)就是楓樹幹和楓樹心生出來的,妹榜妹留又生了苗族的遠祖姜央,阿銀這樣的,是深山裡的精靈吧,怎麼能被叫做妖怪呢,就算是妖怪,又有什麼錯呢,阿銀對他那麼好,那麼溫柔,怎麼會去害人呢?
阿銀說的果然沒錯,她死了之後,這群人會千方百計往她身上潑髒水的。
央波憤怒極了:“我不准你侮辱阿銀,她是我的妻子!”
秦放哭笑不得:“央波你醒醒吧,什麼妻子,沈銀燈她非男非女,什麼生孩子,什麼母親難產而死,都是她撒的謊!我沒必要騙你,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司藤,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哦,對,司藤,司藤這個名字,阿銀信裡也提到過的,吩咐他說“千萬不要去見那個司藤”。
央波笑起來:“我不要見什麼司藤,我只想救阿銀,阿銀說了,找你就行了。”
什麼叫找他就行了?他是南極仙翁的仙草靈芝嗎,還能把沈銀燈救活的?
央波的目光忽然變得詭異,聲音也隨之降低:“阿銀提到,你們的司藤小姐,當年是死了的,她是怎麼活過來的?”
她是怎麼活過來的?秦放的腦子裡蒙太奇般閃過在囊謙崖底發生的一切,他強自定了定神:“我又不是妖怪,我怎麼會知道司藤小姐是怎麼復活的,司藤小姐也有上百歲了,你想如法炮製救活沈銀燈,去問司藤小姐好了。”
這回答像是早在央波意料之中,他說:“阿銀說了,除了司藤之外,就只有你最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了,她也猜到你不會那麼容易說的。”
他哈哈大笑,從身後拿出一個造型精巧的銀首飾盒子,緩緩掀開盒蓋。
一股子怪異的味道充盈了整個屋子,央波再抬頭時,眼珠子詭異般發出瑩紅色的光,他捧著那個小盒子走近秦放,將盒的內面傾給他看。
那是一株很小的毒蠅傘,若仔細看,是從中間裂開的,一半一半。
央波拿起半株大嚼,含糊不清的說話:“你當然不會講實話,但是你腦子裡的事騙不了人的,阿銀說,一人一半,都吃下去,我就能看到你的秘密了……”
他拿起另一半往秦放嘴裡塞,秦放咬緊了牙關不松,一來二去的,央波好生惱火,突然一拳重重砸在他下巴上,趁著他吃痛之際,狠狠把毒蠅傘塞了進去,秦放再想要咬牙,那菌株好像有了生命般忽然裡鑽,瞬間化作了腥臭的熱流。
秦放嗆咳著嘔吐,蜷縮著身子想把嘴巴里的異物吐出來,腦子忽然劇痛,緊接著一片空白。
秦放提醒自己:不能想,千萬不能想啊……
沒用的,輕微的翻書聲,瞬間沙沙沙快如風過,再然後,場景忽然暗下來。
秦放看到,深藍色的夜空中,他的車玩具般從懸崖跌落……
——靠近谷底的墳堆上,一根尖椎高高豎起,另外兩根微微露頭……
——那根尖椎瞬間刺透他的胸腔……
——車子被巨大的力量掀開,墳堆裂開處,司藤翻身坐起……
——司藤冷笑著說他:“還不懂嗎,尖樁同時刺透了我和你的心臟,你的血,沿著尖樁,一滴滴滴到我的心臟創口……”
——我可能是唯一一個復活的妖怪……
……
場景漸漸退去,雜音慢慢消失,又回到了身處的小屋,秦放的身子劇烈抽搐著,嘴角泛出黑色的毒汁,央波在旁邊失卻神智一樣哈哈大笑,他再不管秦放如何,砰一聲破門而出,大叫著:“阿銀,我知道了,你等我啊,我這就來救你了!”
山風吹進屋子裡,沒有苗寨慣常的人聲,央波這是把他帶到了附近哪座不知名的山上?秦放掙扎著往門口爬,扒住門檻艱難抬頭。
是在半山,這應該是當地人進山打獵歇腳的小屋,山下就是鑿山而建的公路,遠遠的,苗寨的屋角輪廓若隱